固守本心,在太学的五年虽然艰难,好在有藏书阁可随意出入。
纵千万人冷眼斜视,吾心到矣,亦可胜百万雄师。
凤池地动,山崩地裂,江海翻转。
白果自请前去相助,到达凤池之后,其状之惨,不忍直视。
房屋倾塌,徒留废墟,废墟之下是活人,是死人。
一素袍,一青衣。
一对师徒途经此处,老道士名为太元,白须飘逸,一柄卷云剑直指山河,天地斗转,万物归一。
老道士的徒弟名为重瑾,心净如明月当空,皎洁无暇。燃尽吾命,以换太平,苍生不泣。
除了已经逝去的生命,一切恢复如初。
在凤池,他还遇到了白绣。
他乡遇故知,自是有千言万语想要一吐为快,多年的满腔怨愤在此刻得以疏解。
三人结为好友,在凤池畅玩。
天下无有不散之席。
半月后,白绣留在此地继续学艺,重瑾跟随太元游历四方。
而他……
天高地广,他不想回去了。
然而那时正是渤勤王洛玉风在民间为非作歹之时,白果原想待春闱结束便递交辞呈,却是天不遂人愿,往往事与愿违。
他被洛玉风扣留,生死一线,为了今后广阔天地,他最终写下了当年三甲之文。
文人风骨,粉身碎骨,一败涂地。
他无颜以对良知,辞官后在天阙城中小院一蹶不振。
说来也怪,白家村的人素来都有一张好皮囊,白绣如此,他亦如此。
生为男子,却长了一张令女子羞颜的容貌。红颜祸水,这张脸长在女子身上亦是灾祸,男子亦然。
洛玉风不仅恋童,还好男风。
自太学辞官之后,白果将积蓄一半归于父母,以报养育之恩。剩下一半买了房宅,添了家具,所剩无几。
蹉跎半生,于院中静坐观云舒,风卷残花人未知。
重振精神过后,他准备写字卖画为生,出摊之际,被人击晕,醒来之时便已在渤勤王府的檀木床上了。
粉雕玉砌,绫罗紫烟绕云霄,天潢贵胄,极尽奢靡。
在洛玉风精心为他保养之后,回眸一眼天下倾,无需作任何表情,只需在那里静静地站着,便已令人观之爱之。
白果凄然一笑,琼浆玉液美人娇,谁记当年白衣生。
他击碎玉蝶,在众人惊恐之中自脖间脸下划下数条骇人血纹。
皮相不再,洛玉风气不过,将他丢进楚馆自生自灭。
说来是缘,白绣也在这里,少女琴艺卓绝,白纱蒙面,即便身处沼泽,却依旧宛若天山雪莲,圣洁无双。
白绣同样认出了他,将他带回房间疗伤。
各种经历,令人唏嘘。
父母于地动中去世后,白绣被拐卖到这里,幸得一手琴艺傍身加之年龄不够没有以身侍人。
两人决定出逃,从前在白家村戏水在此刻发挥了妙用,两人先后投进两条河,自暗道游出城外。虽然受寒,但好在平安逃离。
天大地大,命运待我不公,我却如朝阳不熄。
两人回到白家村,满地疮痍。
刑部尚书沈子泰携妻子返乡,路过此地,山野村夫不识规矩,出手伤了无辜稚子,为求自保,无奈伤人。
好一个无奈伤人,葬送了白家村上上下下数十户人口!
家没了,故乡没了……
白绣决心返京调查真相,可白果知道,这些人只手遮天,同他们对上,无异于螳臂当车。
至此,白绣一去不返,白果再无音讯。
翩翩少年冠绝芳,朝圣坠泥无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