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一章 喂!不要插队(2 / 2)年代之村医首页

“男人打女人,那打得的?”

“好男不跟女斗。男人打女人?”

“本来插队就不对,打人就更打不得?”

“派出所就在这里,等下警察来抓你去关几天。”

“……”

元医生也一步从妻子身后跨到前面,挡在自己妻子和对方之间,斩钉截铁地说道:“人打不得。”

元医生身材高大,体魄健壮,给对方带去了强大的压迫感。他再次用平静但是坚硬的语气说道:“好男不跟女斗,你男子汉打得女人的?”

元医生身材高大,对方只到他的鼻子位置,被遮挡个严严实实。他权衡了一下现场的形势,把扬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你本来就应该要排队。这么多人都在排,你一来就插到前面。”元医生依然挡在中间,继续说道:“开始我不做声,是想着这是小事,别人提醒你一声,就你晓得了。”

“你不仅不认错,还要耍横打人?”元医生低沉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粮仓里,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那你打得?”

“打人打得的?打不得,打不得。”队伍里的喧嚣再次响起,“打了人走得开?派出所要把你抓过去,至少关几天。”

对方的脸色涨红得要滴出血来,神色忽明忽暗。整个队伍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元医生监视着他,直到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对着元医生夫妻和整个队伍的人,撩下一句狠话,说道:“要得,你们!”

说完,他“咚”地一声把手中的扁担使劲往下一顿,拖着两个编织袋的粮食,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队伍,往队伍最后面走去。

这场冲突,来的莫名其妙,总算消弭。队伍继续前进,元医生木然的跟随着队伍移动,他的眼光四下扫视,粮仓里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自己的妻子站在队伍里,铁青着脸色,不发一言。胸口异常的起伏,内心的愤怒依然在胸腔里酝酿激荡,沉默得仿佛桶中的大海一样。

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产生了巨大的热量,她的脸上满是汗水,衬衣的颈部和背部,全部被汗水浸湿。

“你出去凉快一下,我一个人搞就行。”元医生劝自己的妻子道。

她深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之前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部吐出来。她把手中的扁担重重地往地上一掼,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丈夫一句:“你这个没卵用的!”

说完,没等自己丈夫的回应,怒气冲冲地离开队伍,冲出了粮仓。

“我!!……”

这是对男人最狠毒的咒骂,妻子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整个粮仓里的人都能听到。不用回头看,元医生就知道,队伍里所有人的眼光正如针一样扎在自己的后背,即使早已汗流浃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后背马上又起了一层细汗。

元医生望着自己妻子远去的气冲冲的背影,好几次他想要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地呵斥反驳,每次话到嘴边最终被他吞下来。

自己的妻子正在气头上,按照她的性格,如果自己有半点言语上的反驳和“忤逆”,不仅无助于事情的解决,而且只会更加火上浇油,激起她更大的怒火。大庭广众之下,儿女就在外面,元医生再次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

不甘、委屈和隐忍,激烈的撕扯着他的自尊,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嗫嚅了半晌,最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把地上的扁担捡起。

元医生刻意不去注意队伍里其他人的神情,双眼失焦地盯着前方远处粮仓的墙壁,本能地随着队伍的移动前进:粮仓粉刷的墙壁上,有一小块墙皮缺失了,应该是掉落到下面的谷堆里了;头顶上的檩子好大一根的,而且全部用的杉木,粮站真有钱;……。很快就到了他。

可能是因为同情元医生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又或者是不想触他的霉头。轮到元医生的时候,粮站的两名工作人员,对他更客气一些。

元医生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刻意的关照,必须说点什么,来表明自己的正常无事。他用若无其事的平常语气,说道:“四个袋子都要检查吧?”

“是的。”

元医生把四个编织袋袋口解开,让工作人员检查。工作人员随手翻动着稻谷,仔细地检查谷子的成色和干湿度,看送来的谷物是否有发黑变质,发潮或者含有砂石。

“你这个也是早稻吧。”工作人员习惯性的确认。

“早稻,上个月刚收的。”元医生回答。

粮站对于农民们送缴的谷物,要求并不严苛,早稻晚稻皆可,即使是去年的陈谷也来者不拒,总比收不上来好。甚至有些村民,会把两年前的陈年老谷送来,粮站也会一律笑纳。唯一的要求只有:保质、保量,没有过多杂质。

元医生家的谷仓里,依然有三四百斤的去年优质稻的陈谷。他选择把陈谷留下,而选择在今年新收的早稻里,称两百斤作为公粮送给粮站。

粮站用的是磅秤,比家里的杆秤会更大一些,所以元医生按照以往送粮的经验,预先多称了十多斤稻谷,因此上磅过秤也很顺利,刚好达到应缴的重量。

“好,一百七十五斤,刚好!”说着,对方在本子上认真登记了元医生的信息和缴谷的重量,然后给了元医生半张纸大小的回执,元医生今年的公粮就算是完结了。

元医生把装完谷子的编织袋卷成卷,刚好用之前扎袋口的绳子绑住,挂在扁担上,扛着就出了粮仓的大门。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元医生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之前所有的愤懑和不快,马上烟消云散了。余光扫去,元医生的妻子正在门口左侧的檐廊下,背靠着廊柱,仍旧脸色不虞,生人勿近。

元医生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再三尝试调整自己的语气到自认为最自然的状态,喊道:“搞完了,走吧。”

说完,不等自己的妻子回应,元医生径直继续往左边出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