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其突然就想到了圣所指的是什么，在他从天草山上逃下来之后，行走于沙漠之中却陷进了一个迷宫。迷宫出口那里就那样建着一个大厅。“……十四个基座围绕着一张王座，王座上放着一副盔甲……”他在嘴里喃喃自语着。

圣的脸上在灯光映照之中先是浮了一层惊讶，而后立刻就恢复如常了，他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一本书，封面写着圣王纪：联邦大议会制度与革命潮。他从书中取出一页纸，展开，在那张纸上是一幅画，画艺精湛，和洛亦其记忆中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毫无疑问。”

圣看起来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巾，将那张画重新夹好，书就放在桌子上。

“那让我们把话题回到……那些怪物……当然我所指的并非你，或者是凌，而是如今那个假扮我弟弟，还有那些封号圣骑士们。这些怪物神秘，强大，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神廷历史三千年，第一神骑士到如今是第一百九十七任，亲临前线或者亲身赴险的经历比比皆是，史书上一桩一件都记载着。需要第一神骑士亲自出动的情景无一不是艰险至极，九死一生，可是历任第一神骑士却连受伤的记录都没有。我在几个月前，我们动身前往魔都之前曾经设计激怒过他，数百名精锐围杀，一位剑术魔法都无意冒犯远远在你之上的贴身侍卫，但他们全死了，战果为零。唯一有记录的，第一神骑士被杀死，就是在二十年前的末予城，被一个名字叫做洛亦其的人，拿着这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暗器。”他打开了摆在两个人中间的银质盒子，里面纯黑缎面上摆着一件锈迹斑斑的武器，看着像个暗器，手掌大小，十字形，四道斜开的刃口，让它看起来像是个风车。

“整个北羽花了十年的时间才从那片无边无际的极北森林中找到的东西。二十年前，上一任的第一神骑士就死在这之下。那时候它的主人叫洛亦其，云牙主帅，单眼不知名的瞳阵，一对残破隐世洲风格的魔纹手套，还熟习毕宁家族的剑术。”

盒子打开那一刻洛亦其觉得自己心跳停了。可就是在那一瞬间而已，只是隐约中的一个感觉，而后没留任何痕迹，像是个幻象，一个错觉。他不自主伸手去摸，手掌大小，冰冷，遍布其上的锈迹让它的触觉很粗糙。他抬头看着圣，“可是我并不是那个人。”

圣笑笑，“那也没关系，它现在属于你了。”

洛亦其想起了那座末予城，此前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但是在他到那里的那一刻就知道，那就是曾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地方，那条湿润的小巷，伸出墙外的息袅花，城外无边无际的雪原，他身上背着许多柄剑在雪原上狂奔，疲惫濒死也没法逃开。他觉得他命中早就注定要和那座城市，和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叫洛亦其的人绑在一起。他伸手取出那件铁器，仔细收好。

“我让管家送你？”

“不用了，我有些别的事，要先进城一趟。今天感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未来如果有机会，希望您多照顾西翎。”

圣只是微笑着，没答话。

“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要问您，在西翎的这些谋划之中，您和您背后的北羽想要得到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洛亦其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密室门的方向走，圣也随着他起身，“我觉得应该是对现状有所不满吧，期望更大的权势与自由，统治阶级内部的所有矛盾，大都可以如此解释不过我只是猜测，毕竟我离开北羽已经很多年，如今不过是个站在台前的人。”

“那您自己呢？”

“我想知道那片森林里究竟有什么。”

洛亦其已经走到了门边，手握在那道暗门的机关上。他在那停了一会，回了最后一句话：

“那期望您的愿望能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