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仪琳小小年龄,昨夜被田伯光掳走,饱受惊吓,见历生死,精神早已到了崩溃边缘,此时找到师父,讲述完了这段往事,仿佛重新经历一遍,精神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晃了几晃,便晕了过去。
定逸师太心疼小徒儿,揽住了她腰,向余沧海怒目而视。众人皆默然不语,想象回雁楼头那惊心动魄的杀斗。
在天门道人,刘正风,闻先生,何三七等高手眼中,令狐冲,罗人杰等人的武功自然都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此变幻惨酷,罕见罕闻的凄厉场面,从仪琳这样一个秀美纯洁的妙龄女尼口中说来,显然并无半点夸大虚妄。
刘正风向那姓黎的青城派弟子道:“黎世兄,当时你也在场,这件事是亲眼目睹的?”
那姓黎的青城弟子不答,眼望余沧海。众人见了他的神色,均知当时实情确是如此。否则仪琳只消有一句半句假话,他自必出言反驳。
余沧海目光却转向秦正,脸色铁青,冷冷开口:“秦贤侄,我青城派到底在什么事上得罪了贵派,以致令师兄一再无端生事,向我青城派弟子挑衅?”
秦正虽然大概知道令狐冲为什么故意挑衅,却也不想和他细说:“弟子不知,那是令狐师兄和贵派罗兄私人间的争斗,和青城,华山两派矫情绝不相干。”
余沧海冷笑:“好一个不相干!你倒是推的干净.......”
话犹未毕,忽听得哗啦一声,西边纸窗被人撞开,飞进来一个人。
厅上众人都是高手,应变极快,分向两旁一让,各出拳掌护身。哪料,还未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哗啦一响,却是又飞进一个人来。
这两人摔在地上,趴着不动,都穿青色长袍。又是青城派弟子的肤色打扮,袍上臀部之处,清清楚楚的各印着一个泥水的脚印。
只听得窗外一个苍老而粗豪的声音朗声道:“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余沧海身子一晃,双掌劈出,跟着身随掌势,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势上了屋顶,左足站在屋檐,眼光四方,但见夜色沉沉,雨丝如幕,却没一个人影,随即伸手拔出长剑,展开身形,在六腑四周迅捷异常的游走一周。
其时只有天门道人自重身份,原座不动,定逸师太,何三七,文先生,刘正风,秦正等都跃上了屋顶,眼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提剑疾行,只片刻功夫便在刘府数十间屋舍外绕行一圈,对余沧海轻身功夫之高,无不暗暗佩服。
秦正看着余沧海疾速奔行,刘府却不见有任何异状,当即便确定,此人必是隐藏在刘府之内的曲洋无疑。也只有对刘府十分熟悉的高手,才能在在这一众武林前辈眼前瞬息隐藏消失!
刘正风金盆洗手关键时候,此人身为魔教长老,竟敢现身刘府,还在众高手眼皮底下出手挑衅,要么蠢的过分,要么就是包藏祸心!
刘正风也是个糊涂之人,与这种人性命相交,真是取死有道,只可惜,不仅自己身死门灭,还祸及了衡山派,便是华山派也被牵连了进去!
余沧海奔行虽快,但刘府四周屋角、树木、草丛各处,没一处能逃过他眼光,却不见有任何异状,当即又跃入花厅,只见两名弟子仍然趴在地下,屁股上两个清清楚楚的脚印,好似化成了江湖上千万人的耻笑,正在讥嘲青城派丢尽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