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打电话帮我们联系的,覃叔也很友善,摆明了态度想照顾一下我们,如果我们不明白、不领情,就是自个不懂事;但如果装得太多,那就显得眼皮子浅了,谁都不愿意跟贪焚的人多打交道;我们今天的言行中规中矩也就罢了,如果有过分的举动他说不上会跟沈姨交流的,他们才是多少年的交情。”
朱同学眼神亮闪闪地,摸了摸叔平的脑门:“这里似乎是门儿清,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张叔平扒拉开朱同学的手:“我如果说,几年时间里我将学校图书室里能借到的书几乎全看完了,你信不?"
“我信啊。”
“那就对了。”
路过豌豆地,瞄了一眼昨天的摊场,冷子当然融化了,豆卷儿朝上的一面变得稀碎,两人都禁不住后怕。朱同学好看的凤眼里起雾了,不自觉地拉住了张叔平的手。张叔平回握了一下,"记住这块地,多年以后说不定还想过来回顾一下呢。”
小红两天两个来回,而且还是实身子,肯定累了。回去的时候也是驮着牛杂,朱同学自然不能骑马了,迈着大长腿同张叔平一起走着。细细回顾一下,交往了这些日子,除了进山那天随着羊群慢悠悠地走到窝铺,还没见朱大侠咋走过长路呢。
小红仍走前面,速度由牠掌握,这是小红最喜欢的状态。俩人跟上,除了桶东西都驮给小红了,两人走得很轻松。
午后的山谷,连风都是懒洋洋的,格桑花一扯一坡,开满了视野,似乎要蔓延到天边。其实不用多少年,张叔平当下就思念上了这蜿蜒的小路,还有小路上马儿,以及身旁眼神亮晶晶的人儿。眼下能做的只是让这思念慢些生长。
两人再没停动,大黄照例在老地方迎接。看着大黄抿着耳朵,吐着舌头跑了过来,这次朱同学没有凑上去,显然是接受了昨天的教训。大黄立起身,张叔平下下腰,眯着眼将脸给了大黄,看着大黄上了舌头,朱同学一脸嫌弃,"哟,脏死了。"张叔平推开了大黄,"大黄好了好了。"又冲着朱同学笑着说,"又不是不能洗,也不能拒了大黄的热情不是?"
五点钟到了窝铺,比昨天早了些。羊郡撒在近旁的山坡,坤宁和季平都在窝铺里候着,见了身上的白衬衣,两人的眼里满是热切,坤宁还稳重些,季平急不可耐地问道:"有我俩的吧?”
本来路上商量好了要抻抻他俩,望着那眼神有些不忍心,两人都点头,朱同学给安排上了:“坤宁先试衣服,你俩去收拾东西。”
将毛口袋卸了下来,看着这么多的牛下水,季平的喜悦溢于言表,“哎吆吆,搬来了个肉山,这怎么吃得完。”一会季平又说,“这牛头锅里盛不下,你们新买的铁皮桶里放不进去呀。”张叔平没有吭声,办法肯定是有的。坤宁喜滋滋地走了出来,因为照着朱咏梅的身量裁的,身高差不多,坤宁更瘦一些,衬衫稍微大了一些。坤宁自个念叨,“没关系的,棉布缩水,洗上两水就合身了。”
都兴奋着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张叔平提醒道,“坤宁赶快下饭吧,肚子早就饿了。”转头又对季平安顿道,“季平和些稀泥,里面掺上茅草和松树枝枝儿,将整个牛头和四只蹄子都用泥巴厚厚儿地糊了。”
季平说:“用泥巴烤麻雀蛋、烤鸽子蛋我们都干过;不知道烤牛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