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桥沉吟过后,又毫无底气地问了一句:“那……新优选出来的种子呢?”
马会计又摇了摇头。
王清桥又说道:“不用问了,又是把便宜让给阶级兄弟了。
“就没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吗?”
马会计笑道:“有!农资站都在问,二铵和尿素能不能计划外给拨点。”
王清桥一边走向陆海,一边紧皱着眉头在心里骂开了。
我推广化肥的时候,你们说我那玩意看着像小灰似的,肯定没大粪好。
现在知道可以对半增产,尝到甜头了,才他妈想起来要。
那东西现在抢都抢不着,现在也不归我管了,我上哪给你们整去?
手里倒是掌握着一点计划外物资,那是你一个电话我就能给你的吗?
陆海在一旁听得真切,差点笑出声来。
还让给阶级兄弟……舍不得花钱就说没钱得了,非说得这么高尚。
陆海一边给失落的王老师让座,一边关切地问道:“王老师,我听了一半,你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啊?”
王老师简单把情况给陆海复述了一遍。
瞄了一眼陆雷,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拿他举起了例子。
指了指陆雷,王老师说道:“不说别人,就说你们队里来买豆种的这老头儿。
“给他推荐了杂交的高产新品种,他说啥也不要,非得就要那个什么‘六十天还家’。
“那品种是早熟,可产量也太低了!
“一亩地的产量都不够大姑娘一胳肢窝夹的,你种它有啥用?”
陆海扑哧一笑:“王老师,这是我爸......”
“你爸?”王清桥愣了一下,赶忙起身道,“哟!你看这事儿闹得,也不知道啊,昨天还闹个半红脸……”
心里面却在嘀咕着,你爸多了个……啥,我该说也得说!
陆雷碍于这是儿子的老师,心里有气也不敢大发作,赶忙就要微笑起身。
“坐着坐着,别起来了!”王清桥贴心地按住了陆雷的肩膀,“你说这个寸,咱俩刚吵完,你就把脚崴了……”
陆雷一边和老师亲切握手,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的洼溏地受水气,经常粉籽瞎苗,买早熟品种是留着补苗用的。”
一边解释,心里却一边骂开了:这话说的,好像我崴脚是遭报应了似的!
你们这些个臭专家,桌子上摆个牌位,往后边一坐,就他妈知道瞎巴巴!
我们种了一辈子的地了,还不知道咋种对?
有能耐你换上我这身去试试,你就知道了!
王老师愣了一下,要是留着补苗用,还有点道理。
而且这个生产队长还挺有远见的,知道未雨绸缪。
提前能把补苗的种子准备好,这就很难得。
那种豆子,到大面积种完庄稼以后,基本就都卖了商品豆了。
可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轻易服输?
立马就想到了应对措施:“受水气的地块,正好种水稻呀,为什么不改成水田?”
陆雷说道:“58年的时候改过……59年又改回来了……”
王清桥奇怪地问道:“为啥又改回来了呢?”
陆雷嘿嘿一笑:“没产量……
“我要买的六十天还家,你说那种黄豆一亩产量不够大姑娘一胳肢窝夹的。
“我们种一亩水稻,除了家雀子弹的,剩下的都不一定够大姑娘俩眼皮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