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哪管那么多?
白了老头儿一眼:“我们三个说怕啥的?
“谁知道放屁赶裆上了,你这么一会儿就进来了!”
接着又开始抱怨起老头儿来:“我就说不让他去学那个什么技术员,你偏不听!
“这回好了,学完了也不多挣工分,还一天全是事儿!
“连老母猪下猪羔子都来找他给接生,好像他万能的似的。
“多干点倒也没啥,还惹出一堆的麻烦……”
陆海和楚怀璧早有事实,老太太并不知情。
她坚信楚怀璧是陆海的身份由一“员”变成了两“员”后,才看上陆海的。
不说别的,因为时常去公社农技站开会,站长家那二闺女都看上他了。
还被何保华给警告过一次:那是我的,你不许动他的主意!
见陆海没言语,纪凤兰又遥遥往西院指了指:“你看看孟丫头,多懂事!
“明知道你要鸡蛋干啥,还这么痛快……”
陆海抬头看了看老妈,你是只知其一,不知还有一点五啊!
她要没点其它的心思,今天我就跪这儿给你磕一个!
老太太还要接着教训,孟波回来了。
手上装了七八个鸡蛋的小筐,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看了一眼愣眉愣眼的陆海,孟波笑道:“抓紧走走啊!补充营养还不得及时点?”
说完后,自顾出门去了。
陆海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跟了出来。
互助互爱的小姐妹生病了,要来看看,陆海不知如何拒绝。
他也没有理由替楚怀璧拒绝,况且那些鸡蛋可是人家全资全股……
路上,孟波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楚怀璧的病情。
陆海以生芽土豆为主线,一句一句地敷衍着。
陆海没言语。
你让我上哪儿查?
是摆了个渡,还是雇了个鸽?
听着是关心,怎么我听着句句像诅咒呢,连说我的那句都带着七分的毒性。
我吃的不够毒,那你给我添点佐料不就行了!
想到此处,陆海突然停住了脚步……
盯着孟波看了两眼后,又摇了摇头。
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最后一餐,肯定是有佐料的,但也肯定不是孟波干的。
她猛是猛了点,但还没狠到杀敌一百自损一百的程度。
事情不明朗时,不是总有人告诉你,看看谁是受益人吗?
受益人……受益人……
陆海突然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
青年点外……
陆海没有急着进屋,他想等孟波那套嘘寒问暖的套词说过后再进去,实在是不想听。
蹲在临时搭建的狗窝旁,饶有兴味地看起了狗。
自家的狗,和赵连升的狗,连吃都不顾了,正转着圈地感受对方的气味,似乎有大战一触即发的势头。
陆海往墙跟子处躲了躲,别再抡打着我……
靠近了墙边,陆海突然听到屋里传出了哭声!
还是个男人!
卧嘞个擦!不会是何保平又来了吧?
仔细一想,又不可能。
他要哭,自己家有牌位,有他爹照片,不必非要跑青年点来。
这能是谁呢?哭的腔调变异性很大,完全听不出来是谁。
来个男人不奇怪,来了就哭,这就不礼貌了。
一边匆忙往屋里走,陆海突然明白了。
一定是种果树的小吴,看见江秀华的遗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