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是否还追寻儿时的梦想?
当然,那是我心底最重要的秘密。
但此时已然被我搁置了。
就像是力量的需求,我已经从寻找的力量,转变为了生存之力。
人生更像是积木,
你不可能沿着一条单薄的竖起的线而组装上去,它需要像建筑,有宽厚的地基像金字塔,尽管最后可能塔尖真的只有那一条竖线的尽头而已,可一路向上的路,却是需要许许多多每一个层面里的地基铺设,才能支撑起那最后的也是最初的梦想。
假如我还一直去追寻什么心里的她的话……也许没几天我就会饿死街头、或者干脆去卧铁轨自尽了。
初中毕业的我,已经有了坏学生的烙印,所以毕业的聚会,玩的也不一样了。
就像是发小卞宝的父亲曾经毫不留情的直白告知我的那样:你已经是一个坏孩子了,我们家的宝儿是要上大学的好孩子,不可以和你一起玩。你以后别来找他了。
我那之后便把这发小给忘了。
我脾气很骄傲,且生来便如此。
有人以为几句类似的冷嘲热讽可以打击到我……其实我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对瞧不起下的落井下石知之甚深了。
那个对社会一无所知的我,也从未被人打倒过。
所以,呵呵。
但我终究和那些纯粹的坏学生是有所不同的。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通宵不睡觉,和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们离别,晚上总有感情会依依不舍的,想不离开。
我则是无所谓,因为我其实并没有朋友,我只不过是从善如流。
我只是配合眼前的世界,一副很合群的样子。
那是我们这座小城市里十分有名气的迪吧,也就是蹦迪的地方。
我们去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以后了,并没有任何综艺节目了,全场的人们都在舞池里跳着古怪的舞蹈……假如那真的可以称得上为舞蹈的话。
我遇见了社会另一面的真实,一群学生的闯入,也并不能引来多大的注意。
那里的人,仿佛比我更加麻木,更加感觉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似乎有一个同学认识那里的特别经理,我们一行人和他见了面,他从同学口里知道我可能是个坏学生吧?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后来我从那同学口中得知,他倒是愿意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看场子。就是给迪吧负责特别保全工作,工作内容主要就是打架,和喝醉酒闹事的打、和来找事情的打、和来争地盘的打……反正就是打,也许根本不需要明确知道原因,打就对了。
我拒绝了。
我感觉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人生。
我不喜欢主动招惹任何人、包括仅仅只是认识陌生人,我没那样子的耐性、也觉得不礼貌,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不爽,我凭什么要认识他她,这样子的高傲。
当然,我的高傲并不伤人,至多只能算洁身自爱,仅此而已。
初中的一切,在这个迪吧里画上了句点。
其实那种地方怎么可能适合毕业,原本还有一些的惆怅与青春的美好,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一下子全部都打碎了,就像是大海里鲜活的生命一下子都变成了臭鱼烂虾,谁还在乎。
郑志成似乎也差不多要回北京了,尽管他也和我们一样,据说考进了一间职校,但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念书,别闹了,我才不信。
和他最后见面,是在足球场,一所重点高中的足球场。
那时终于见到了有绿茵的足球场地,尽管也并没有体育馆那么好,但已经足够让我感觉漂亮了。
我们和一群不认识的人踢足球,随便组队玩。但我们几个朋友是从来都在一队里的,从来没有过对立。
也许并没有多要好,但所谓朋友就是这样,有时情感可以很漫长,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冲突,就可能分崩离析。
竞技运动,根本不存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事。
我们在一队里,输赢都才是友谊第一,否则就叫做背叛,友谊就不在了。
好在我们几个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人。
和那种职业竞技人不同,他们自然随便彼此敌对,所谓切磋,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有朋友这种东西吗?
应该没有吧。所有人,都该称为对手才对。
最后的足球场,沸腾的运动里,总藏着一抹浅浅淡淡地悲凉。
我们都知道,这初中毕业后的三个月长假,是属于我们最后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的友情,便会烟消云散。
我们谁也不喜欢提这种事,提它做什么呢?改变不了任何事,我们还只是小孩子,那就假装小孩子就好了。
挺好的。
足球场永远是充满冲突的地方,没力量是寸步难行的。
我都记不得有几次因为踢足球而打架,每一次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彼此欢笑的说着:这是友谊赛。
……友谊这东西,有时候跟字典里其他字没两样,裱起来就好,当不得真的。
……
因为离别在即吧,所以本来是闲玩而已的足球,每一次踢起来,都拼尽全力,多了一份壮烈。
记忆最深的,要属那个对手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在某一天出现的特种兵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