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而已!”
“那你如何讨这个功劳?如今节帅让我调兵欲杀你们,向节帅讨个公道,只怕死路一条啊!”
“我想请胡将军帮我将我部精锐兵马调入城中,将城中防守兵马换防。”
胡章一听这话,猛然皱紧了眉头:“你想趁夜袭杀节帅?!”
趁机袭杀李继徽,这自然是最快的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如今李继徽欲设鸿门宴杀了李长安等人,虽然此事已经被李长安知晓,但不代表其他军士知晓,而且也处于筹备阶段。
这时倘若调兵进入城中杀了李继徽,那么只会坐定他李长安乱臣贼子之名,也就失了大义名分,这对未来对静难军的掌控是及其不利的,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加以攻击,容易被人分化。
就好比历史上的谋权篡位,“当街弑君者”与“加九锡、冕十旒、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以及为人处事却是截然相反。
当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咒骂者不少,可接受者也有不少。而那司马昭当街弑君,却没有几个人能接受,甚至当面直骂“高贵乡公何在”?!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兵马调入城中,控制局势与局面。于鸿门宴上让李继徽当着所有人的面暴露他的想法与目的,而在这个时候,李长安再进行反击控制,拿下李继徽,顺势推李彦鲁上台,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此一来,就将李长安置于了弱势地位,更容易搏来同情,虽然废些手续,但胜在大义在李长安这边,日后哪怕有人说破了天,李长安也是占理的。
道理,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不重要。占着理,很多事情就能顺理成章,不占理,很多事情就难以推行。尤其是对于那些普通百姓和军士而言,道理还是相当重要的。
毕竟,篡逆之辈与愤而反击,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待遇。
“非也!”李长安摇头道:“在下非残忍好杀之人,抽调兵马入城并不是要置节帅于死地,而是为求自保,于明日宴会上保全性命,同时质问节帅我等何错之有!”
听到李长安这话,胡章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指着一旁的李彦鲁,道:“可是你刚才说要让李彦鲁当静难军节度使?!”
李长安道:“在下说了,是为求自保。若是节帅能承认错误,那么在下也非胡搅蛮缠之人,可若节帅执迷不悟,那只能让节帅退位了。在下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求活而已,别无他求。
如果在下真是篡逆之人,又何必大费周章?直接领兵进攻便是,即便邠州城高池深,可整个静难军共辖邠、宁、庆、衍四州,拿不下邠州,也能拿下其他地方!”
听着李长安这话,胡章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这才道:“若是其他人与我说这些,我是不信的。但我深知你的为人,我信了。此事,我帮了。节帅已经老糊涂了,有些时候太过昏聩,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在下多谢将军!”听着胡章的回应,李长安长出一口气,抱拳致谢。
这便是好名声,好人设带来的好处。虽说有些时候,这东西并不重要,但在关键时刻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正如历史上的刘备,尽管他被人戏称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但他那仁德忠义的名声,实实在在的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
如果没有忠义仁德的名声,今夜胡章还会来吗?只怕是不会的!
“莫要如此,我也是因为你这忠义仁德的为人,才会来此的。”胡章再次搀扶住了李长安,在说明了原由后,又压低声音:“长安,你有忠义仁德的品行,这是很好的,不过有些时候,却不能有妇人之仁!”
“将军此言何意?!”李长安道。
胡章脸上露出一抹凶光,指了指李彦鲁那些被控制起来的手下,压低声音:“他们这些人,是会坏事的。”
“多谢将军提醒!”
“莫急,还有一些人!”
“谁?!”
“李继徽在你那些牙兵当中的亲信,他们也留不得。不然的话,一旦牙兵作乱,立时就为你我惹来滔天大祸!”
看着眼前面目凶狠的胡章,李长安忽然意识到,能做到保塞军节度使之位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他会因为李继徽与他关系密切,从而会同意李长安留下李继徽一命的计划,但绝不会因为李继徽有翻盘的可能,从而留下任何能干扰此事的人。
果然,莫要小瞧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