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幅画的笔法老练深厚,虽然个别之处有些飘浮不稳,但瑕不掩瑜,依旧看得出绘画之人的功力。季道年越看越满意,焉不知这二儿媳妇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果然用心了,为父喜欢!”
蒋氏看不懂画,可她却比谁都看得懂季道年的眼神。“这能是她画的?众一,你们小两口别是在外面找了一个画师代笔来糊弄我们!你媳妇娘家不过就是个做豆腐的作坊,她知道画笔长什么模样吗!说实话就算是你都画不出这么好的画,更何况是她?想往脸上贴金也不能这么不着调!再说,我从前看过的梅花都是红艳艳的,你们看看这画上画的是什么东西,黑黢黢的好看吗?”
江南雨心中不悦渐起,右手似乎又微微发起颤来。
季众一冷笑一声,当即怼了蒋氏回去:“三姨娘这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啊。我们历来行的端正,送给父亲的新年贺礼怎敢作假?聪明人遇到什么不懂的都是想方设法的藏拙,偏有一些自作聪明的却总是想要露怯。书画之流历来讲究的无非是意境二字,三姨娘你可得好好学学了。”
“老爷!你瞧瞧众一现在竟然跟二媳妇学的如此口尖舌厉,哪里还有一点点端重的样子!我不懂艺术?我搞艺术的时候,你”蒋氏本想说的是季众一,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猛然发现不对,慌忙改了口:“你那媳妇还没出生呢!”
季道年面如黑炭,一旁的顾氏听了这话口中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这蒋添香没事自己提那些旧事做什么,生怕这些小辈不知道她是个唱曲的?
蒋氏振振有词,哪还顾得上旁的:“就算众一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这画的出身。这事想要证实也不难办,叫她现在就画一幅来,要是能画出这红梅图的一半好,我就承认是她画的!”
江南雨眸子一沉,右手抖成这样,别说是一半就是五分之一自己也画不出!
心慌至此,旁人又怎能看不出来。蒋氏见江南雨面色煞白,更是小人得志,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季众棠坐在对面心里急的火烧火燎,正要开口求情却听闻母亲先开了口。
“老爷,往年的年夜饭都是申时一刻开始,现在吉时已到,不开席恐怕不合旧例。礼物么无非就是个心意,只要送到了就都是好的。”
“姐姐,这样的心意谁能收的下!他们要是大大方方承认说是买的,我自然也不会这么揪着不放。众一偏偏一口咬定是他媳妇亲手画的,可叫她画却又画不出,到底是真是假不用人说也能看得出了!”
“南雨,你能不能画?”季道年绕过蒋氏的吠嚷,直接发问江南雨,语气里几乎不容半分辩驳。
季道年期待着能从江南雨口中得到一个爽利的答案,他迫切的想叫在座的都看一看,自己给季众一挑的媳妇是一个论内在论外在都衬得上“季宅二少奶奶”这个名分的女子。
江南雨惶恐的说不出话来,在季老爷的期许下进退两难她在桌下拽了拽季众一的袖口,想让他帮着说说情。
可季众一不知道为什么会错了意,竟郎然一声:“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