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死死的拽着被角,僵持了半晌,到底还是松了手。掀开被子,整个人小心翼翼的从炕里朝外挪,左腿微微抬起,悬在半空中,唯恐碰到任何一点点障碍。
季众一不忍心,几次想上前去扶她,可抬头见她那认真又拘谨的眉眼,终究还是作罢了。
江南雨额头有些微潮,整个人坐在炕沿上,两条腿自然垂下,血流一瞬间急转而下直冲进左脚里,胀的她咬紧了牙根,似乎能感觉到脚踝上动脉一跳一跳的韵律。粗壮的左脚泛着红色,肿胀的连皮肤都要透明了。
季众一早就料想到她的伤一定不会轻,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左脚肿成这样,哪里还有一点点纤纤玉足的样子。刹那间满眼心疼,连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我又没找你算账,你急什么”江南雨小声的呛了一句,眸子里还有些委屈。
季众一低下头,语调瞬间柔了下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崴的狠了点,离骨折还远着呢,你别跟遗体告别似的行不行啊?”江南雨故作云淡风轻,语气里倒听出了几分季众一的影子。
季众一只觉得自己心都揪在了一起,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昨天晚上怎么不说,要是第一时间冷敷,也不至于肿成这样。”
江南雨故作恍然大悟状,猛的一拍脑门:“哎呀,我都忘了你本来是体育生了!你处理这些小伤小碰肯定专业,现在给你一个发挥特长的机会,可别掉链子了啊。”
季众一挑着眼皮看了看她,沉默了半晌,转身便出去了。很快又进了屋,只是手中多了一片半截的瓦片。打开火炉的门,径直把瓦片丢了进去。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瓦片便被烧的滚烫。
他用长夹子取了热瓦片出来,等着它自然降温,之后又出了门去,再回来便是端了满满一盆的井水。将木盆放在地上,从柜子里找出一张床单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瓦片包裹住。季众一用手试了试比温热还要热一点点,却又不会把人烫伤,正是自己想要的温度。轻轻揽过江南雨的小腿,顺着瓦片的弧度将它绑在小腿上半部分临近膝盖的位置上。
小腿瞬时间暖的不像话,可江南雨却懵了“我怎么记得崴了脚好像是要冷敷啊?”
季众一头也没抬,直接拉过木盆,从水里捞出一块布条来,“局部软组织损伤急性期以48小时为界,没超过48小时确实是要冷敷。可这寒冬腊月的本够冷了,要是直接给你冷敷上,你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说罢他把浸了冷水的布条反复折了几下,两只手微微发力将水拧出去大半。接着打开布条,一层层的缠在江南雨的脚踝上。
刺骨的井水贴上脚踝的一瞬间,江南雨仿佛觉得自己正身处在战争时期的敌军大牢里受着什么苦刑。这水实在太凉了,那股子凉意就好像有一把碎玻璃同时扎进了皮肉里。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暖脚,才刚弯下腰去便被季众一给呵住了。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