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珽一个人便衣苦恼地在漕渠决口处转转,连日埋首卷宗让他的思路走到了死胡同。他站在荐福寺门口看对面的漕渠漕渠决口处已经被封锁起来,严格进入的背后是京兆尹府派人的加紧抢修。
他苦笑一声,转身进了香火缭绕的荐福寺。许是近日漕渠决口还是引起了些恐慌,前来上香的人比往常要多一点。因为家住得比较近的缘故,杨文珽经常到这里来走走,和荐福寺的住持普济大师还算熟稔。绕过缭绕的香火和重重的人群,对一个执事道:“普济大师今日方便吗?”
“施主来得不巧,普济大师今日病了,不见客。”他微微欠首,就很快告辞退下。
杨文珽闷闷不乐地向外间走去,到了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两个打扫寺院的小和尚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方丈那边闹鬼了?”
“我不仅听说了,还真的看到了。好几个白影在后院绕,还全是女鬼……”
“你连女鬼都知道?”
“全披着长头发,就在那儿飘啊飘,有几个鬼估计胆大的,还敲了后院几个屋子的窗户和门,晚上那个咚咚咚的声音就是……”
“该不会住持就是因为这个事病了吧?”
“这……”
另一个声音突然闯入,是刚才的执事:“你们俩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嘀咕些什么?”
两个小和尚吓得立马去扫地了。
杨文珽稍稍欠身,躲在树后的廊柱旁,等到院中的人都散去了,才悄悄从树荫后走出,心里不由地冷笑:“什么闹鬼,要么就是这里的人心里有鬼,要么就是有人知道这里的人心里有鬼。”
走到前院,杨文珽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森森的荐福寺后院。再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安然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杨文珽快步上前,“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若昭也抬手行礼道:“熙宁见过师叔。”
杨文珽曾和他的哥哥杨文琏受业于前代大儒,已故的杨文琏是前朝太子太傅,和若昭也有师生之谊,这一句“师叔”一下子就拉近两人的距离,让一个人正苦闷着的杨文珽有了可倾诉的人。
“长公主殿下怎么到了这荐福寺来?”两个人就在这荐福寺聊起来了。
“熙宁听说这儿决口,虽万幸无人员伤亡,但仔细想来应是天有预警,就到这最近的荐福寺来给我大唐的百姓祈祈福。”
杨文珽笑笑,“长公主真是宅心仁厚。”
若昭也笑着问道:“师叔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实在是……”杨文珽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风吟从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一脸神秘对若昭道:“殿下殿下,您听说了吗?荐福寺这几天每天晚上都闹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