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身体不适朕却不知,实在是大意疏忽了。快快起身,别跪着了。”
这话一出,肖兰昕宽心洛熠潇则着了急:父皇不会真听信这女人的一面之词,相信她是积食吧?那自己的计划……
洛熠潇起身,对着主座行礼:“父皇,女儿看贵妃娘娘倒不像只是积食这般简单。女儿略懂医术不如现下便来帮贵妃娘娘诊治一番吧?”
洛熠潇言语诚恳神情关切原以为会被欣然应允却不想,皇上竟然面无表情一摆手:“不用了。”
不止如此,他还又加上一句:“你若吃好了,这便回自己宫里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洛熠潇被“驱赶”出了大殿,屋内只留下了面有深意的皇上和一脸仓皇的贵妃娘娘。
那便是洛熠潇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两日后先皇于夜间突发暴病身亡,死在了贵妃娘娘的榻上。
突发暴病?虽然颈间不见一丝指痕推测该是行凶人事前准备充分垫上了丝帕之类的东西洛熠潇依旧能看出她亲爱的父皇大人分明是被人掐死的。
是肖兰昕自己动的手?抑或是她的奸夫赵烨丘?洛熠潇不得而知。
毕竟先皇对那位他一手提拔的禁军首领格外信任,即便发现肖兰昕有孕后开始怀疑,也绝轮不到赵烨丘头上,这才给了那对奸夫淫/妇可趁之机。
洛熠潇原本的意图,是想借着先皇之手,除去肖式一党,帮宸儿扫清即位之后的最大威胁,却不想,阴差阳错害了自己父皇的性命。
愧疚肯定是有的,毕竟十六岁的洛熠潇还做不到铁石心肠,面对至亲死亡能心平气和毕竟,她父皇因为极为宠爱母妃,爱屋及乌,六岁之前对待她那也是极好的。
可,想想一道圣旨之后母亲的惨死,再想想母亲临死之前的谆谆教诲及满目苍凉,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死了,就死了吧?皇室之人,哪有几个是能善终的?她这般安慰自己。
只是,洛熠潇有一点想不明白。
洛熠潇派人打探过,家宴第二日,先皇曾叫太医去肖兰昕宫内诊脉,确认了她有孕。当时举宫欢庆,毕竟,先皇身体孱弱,已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好消息传出来了。听闻先皇赏了肖贵妃很多珠宝绸缎,并指定了太医专门为她安胎。
然后,又过了一日,先皇就暴毙了。
从尸体之上了无痕迹这件事看来,肖兰昕杀死先皇绝不是仓皇之举,而是准备充分。
可那就怪了:父皇不孕,这件事应该只有父皇、母妃和自己知道,肖兰昕有孕,自己知道那是足以杀头的死罪,她却应该觉得是喜讯才对啊,何以还会在知道有孕的时候便开始做准备要将先皇谋害?!
难道,连她也知道先皇不孕?!
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一年,当时想不明白的事,洛熠潇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但明不明白都好,却不妨碍她把肖兰昕当成是此生最大的仇敌,和需要帮宸儿肃清的最大障碍。
“哇”
耳边突然传来婴儿哭声,洛熠潇回神,却见是她亲爱的小皇弟哭了。
看着倒挺乖,还不一样这般闹腾?这装模作样的本事,真真是和他那位亲爱的母后大人如出一辙。
洛熠潇冷哼,不屑,恨屋及乌,她实在看着眼前这位所谓的小皇弟喜欢不起来。
洛熠祁一哭,肖兰昕马上坐不住了,起身三两步上前接过来抱在自己怀中哄:“祁儿乖,乖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亲生的倒是不一样,即便他的出生差点没夺去肖兰昕的性命,她却依旧把他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
母爱这东西,放到好人坏人身上均是一样,能无私伟大至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亲爱的儿子怎么哄都哄不好,肖兰昕也没心思再假模假样浪费时间和洛熠潇周旋,冲席上的姐弟俩没什么诚意道声抱歉,这便走了。
“对手”离席,洛熠潇总算能心平气和吃上两口饭,只是之前的回忆一直萦绕心头,吃也吃不痛快,尽顾着往口中倒酒了。
酒喝够,饭吃饱,长公主殿下起身告退。
窗外夜色已浓,乌压压看起来像个黑洞,好似分分钟能把人吸进去。洛熠宸起身打量,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洛熠潇竟是孤身一人来的,他皱眉:“皇姐怎的连贴身宫人都未带,就前来赴宴了?”
“嗯,今儿个想清静,就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