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因他一众闹事,客人走的走,跑的跑,一呼啦清光了,急的掌柜的唉声叹气,偏又不敢上前寻祝余的晦气开玩笑,这位可是把禅城公主一众都辱了一通的神人啊!
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他压根儿不惧
祝余招呼那跑堂的:“小二哥,给我换张桌子,清扫清扫!回头给我上半斤牛肉,再并着些小菜!劳驾劳驾!”
那跑堂的被他抓包,苦着脸怏怏去了。
不多时,堂间焕然一新,他复又坐下来,没了说书先生,只好自饮自酌。
那明珠公主期间醒了两次,一看见祝余那白花花的牙,复又晕了过去!
祝余盯着窗外,精神一震,直撮牙花子:“来了!”
便见那酒楼下,几个包头的青年,随在一紫衣青年身后,边走边慷慨激昂道:“殿下,那人真正是猖狂!这会儿明珠公主也不知如何了!只说押着,让我等找救兵去!”
那青年长身玉立,面貌好不俊美,只是脸色铁青,手中长剑即便是极力压着也按捺不住跳动了起来。
就听着“咚咚咚”,有人上楼的声响,帘子被掀起,众人群情激愤道:“殿下!就是这小子!”
那青年一眼便看见晕在地上,光头秃眉的明珠公主,脸色由青转黑,煞气四溢,他“噌”的一声,拔出剑来欺身上前,一手将明珠公主从祝余手中抢出推向人群,一手执剑直扫祝余喉间,竟是要将他一击毙命!
剑锋极快,在空气中划出层层气浪,电光火石之间祝余便要人头落地!
他的剑如雷奔驰,快得避无可避!
祝余微微偏头,剑风将他发尾带起一丝涟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青年一击不中,似是极为意外,怒喝一声,掌中泛出火光来,直冲祝余,那火光熊熊燃烧,呈紫黑色,竟然是比红莲业火更凶猛的地狱炼火!
祝余轻轻“咦”了一声,再看那青年,面貌确实有几分熟识,他嘴角裂出个笑容,右臂伸出,五指变爪,竟是不惧火焰直扣向青年手腕:“原来是熟人啊哈哈哈哈哈!”
他双眼晶晶亮,一把抓住那青年,三两下捆了丢在地上:“好事成双!好事成双!”
那青年憋红了脸,半个字吐不出来,一则,祝余不知给他使了什么术法,叫他言之无声,二来,技不如人,实在是没脸开口他以为他已经是世间极快,可见识了祝余的手段,便觉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蜗牛苍鹰之别
祝余努努嘴,示意已经被吓呆的众人将明珠公主放下。
那几名奋勇之士憋屈极了,可又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捋虎须,便小心翼翼将公主放下,跟鬼撵似的跑了!
那青年脸侧着趴在地板上,见祝余握着把赤金剃须刀,露出八颗牙齿:“兄台贵姓啊?”
青年咬着牙不发一语。
祝余叹气道:“好吧好吧!即是无名,那在下便唤兄台一声小光光!小光光!小光光!”
男子并未受重伤,却被他喊得心神激荡,猛地吐出血来
祝余好生无奈,道:“你们这一家子,怎的身体如此孱弱?”
他将那男子的头扶起来,剃须刀在指尖转了几个圈,磨刀霍霍。
恰逢公主醒来,见祝余狞笑着摆弄她三哥,便要取他性命,她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贼子,敢尔!”
祝余冷不丁被她一惊,手一抖,那青年脸上便被划了浅浅一条印字,淡淡的红色流溢出来,小茶间内顿时花香四溢。
他抬头,见公主惊惧不已,两只眼睛瞪得快要脱眶而出,他将那男子的头摆正,摇头晃脑好不得意,道:“公主,好教你知晓,创意衍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如何?可是比你的好看多了?莫要嫉妒莫要嫉妒!以后我再给你拾掇拾掇!”
那青年头上青丝已经悉数被剃光,只是与明珠公主的亮头略有不同的是,这青年头上留了些浅浅的发渣子,自左髪起而右鬓终,影影错错,竟是层峦叠翠的一座奇山!
也是难为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凭着一把小刀雕刻出如此惊艳的作品
“我观那人间,有诗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小光光这个姑且便算作千山鸟飞绝吧!你那么惊讶作甚?可是不见鸟?飞都飞尽了,自然没有了!”
他心里盘算着:后三句也是颇有意境!
明珠公主虽目瞪口呆,但晓得他并非要取她哥哥性命,一时放下心来。
初时的愤懑激动退去,饶是她难以接受,如今也是个秃头了,木已成舟!
又过了这些许时候,她虽然仍旧恨得牙痒痒,心理上已然能够承受这个悲催的事实,再观她三哥那画风清奇旷古烁今的脑袋,她心底竟然生出一种光头也比那狗啃式好的诡异庆幸之感。
盏茶功夫,又有两名青年持刀舞剑,带着大伙人来势汹汹。
祝余眉开眼笑:“幸会幸会!我们有旧啊!有旧啊!”
不多时,两位殿下铁青着脸,被迫相互赞美了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两种发型。
明珠公主斜倚着坐在地上,看着那三名哥哥艳绝天下的发型,实在是没憋住,几番努力还是压不住嘴角的弧度,越是看越是想笑,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青年看着笑得直打跌浑身抽搐的妹妹,面色黢黑,咬牙切齿道:“死丫头,要不是你整日惹是生非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