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祝余正自陶醉在自己日渐恢弘的画作里,完整的红骨也当做印鉴这里戳一个那里戳一个,那被他早已抛诸脑后的回信来了!
他解了阵法,拼凑出几个字:不以物之,以阵载之!
祝余:!!!
他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鹅蛋:“以阵载之?”
这么牛叉?
他将那方纸翻来覆去研究,搓圆捏扁,打死不信如此真实的东西,竟然本身就是一大阵?
纵观大荒上下,除去诸神之首恐有此能耐,再未听闻有谁能以阵载阵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将几个阵法糅合在一起那么简单啊
祝余一直坚信,这世上武力能胜己者繁不胜数,可是要说在阵法一道上,有能超过他的,他是绝不承认的!
他自认为是个阵法天才狂人!
然而
事实啪啪打脸,他有些羞愧,又有些不服
他同样复制了阵法,将自己的话烙印进去:道君莫言,待我自去研究!
信纸飘远,祝余关在房间里数日不出!
老树桩见他又魔怔了,早有经验,便对金阳说:“习惯就好!”
祝余执笔,不动如山,笔尖墨汁早已干涸,也不知他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他鼻尖冒出汗来,双眼发直,看似呆呆木木,实则脑中飞速旋转,瞬息万变。
他在演练,在计算,在推测,那个以阵载之!
什么是阵法?在祝余的理解中,便是对诸天万界的一种语言!
人有人言,鸟有鸟语,兽有兽吼,万物之间并不相通,可同类之间,必定有一物可贯之语言!
如何使不同的物种之间能够相通,此乃千古难题,除了修行者有法度之,寻常花木鸟兽,哪里有此能耐!
万物尚且不通,人与天道,也如人与万物!
祝余想到那本万物起源,内里描述了万物初始诞生的诸多可能,可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那本书末尾几个字,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天道何以言?
那本书的作者是谁,已经淹没在大荒洪洪历史之间,再难寻觅,可他留下的千古大问,却不断敲打着后世人之心!
是啊,天道何以言!
天道从不曾对世间发声,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祝余喃喃道:“天道不言那么怎么让天道知晓我意呢?”
他知道答案,所有人都知道阵法!
阵法是古往今来唯一与天道之间有沟通往来的东西!
阵法是一门语言,一门通天之语!
一门能够向天道进言,借力的神通!
祝余身周闪耀不停,无数阵法诞生又湮灭,有风,有水,有空间,有雷霆,有攫寿,有改颜,有变身
这诸天有的阵法,凡他知晓的,均被他演算了个遍,看似要接触真相,实则遥遥拒之
汗水一滴滴落在纸上,祝余呼吸越来越急促无?什么是无?
既然阵法是无,那么如何诞生有?
既然阵法是无,那么怎能以阵载阵?
阵法并非他从前那些神通,他变晶石时,看似从无至有,其实不过是从有自有,归根究底,不过是改变了物体本身的结构,而阵法,不论呼风还是唤雨,亦或是雷霆加身,都是自无唤有!
看似有,其实无!
诸天的神仙,看似翻山倒海牛逼轰轰,实则是借力而为!
借谁的力?自然是天道之力!
说到底,牛的不是神魔,而是天道本身!
这世间万物,都是他的,他给你,你便有,不给你,你便无!
他心中有个猜测:天道以鱼饲之,却不容你懂渔泽之法,一旦触之,便为窃天!
一旦窃天,当何如?
葬我天骨者,天道也!
灵犀永生,夜黑无明!
小心天道!
他双眼一翻,咚地一声栽在地上,惊的老树桩破门而入:“哎哟哟,大老爷,你这又是怎么了?平白无故也能走火入魔?”
他倒是没有走火入魔,不过是思虑过多,晕厥了!
祝余行走在一片烟瘴之间,四周迷迷蒙蒙,难以辩物,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树林,他喜不自胜跑上前:“”
祝余:
无声?
上次他还听见了声音,这次开始演哑剧?
他怀着雀跃的心情穿过重重密林,奔向密林外的浩瀚大军。
那数万大军一见他,便齐刷刷跪下,口中称颂着什么。
祝余有些惊奇,因着那些人都极高,他抬头仰望过去,不及膝盖!
军队列分,从中走出一名帝王来,身着白虎纹武服,端是威武不凡。
便见那帝王大笑着向他走来,一把捞起他抛向空中,祝余听不见,却能感受到他胸腔内生出的欢喜与激动!
他是个孩子!!!
祝余猛然明白,这是神王幼年时代的记忆!
他正自怔愣,却不知为何画面已经变了,他跪在地上,满目是暗沉的地面,再无其他。
便听上首一人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那人的声音祝余如何不熟悉,正是折丹!
他磕头而去,心中并无悸动,起身时,祝余恍然一眼,惊的难以自持那首座上乃是两人,俱长着折丹的面容,只不过一男一女!
画面又一转,他跳跃在不同的星系之间,寻找着祝余所寻找的东西骨骸!
截至此时,祝余脑中隐隐有些清明,只盼望着这个梦再长一些,让他捋得更清楚一些!
不负所望,那梦继续延伸。
无数天神涌过来,用刀斩他、用神力灭杀他,用弯弓射他
他肋骨断了,不知被箭矢带向何方,骨头碎了,溅起微尘
他不断反杀,双方并未真正有胜负,不知多久,他终是累了,趴跪在地上,天神中走出一名神祗,低声对他说:“即便不甘,你也要知道,既然此阵选择了你,你便要背负这神圣使命!不得违抗!”
他口吐鲜血,嗤笑道:“冠冕堂皇!祸国殃民!枉为人父!”
那神祗,正是幼年时期着白虎衣裳的帝王,想来是他父亲!
他父亲遗憾摇头,一刀斩下,他便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