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黎吃惊地张大了嘴,半晌颤抖着道:“出神入化!栩栩如生!”
他现在已经很高,宽肩窄腰身姿伟岸,但他坐着鹿黎站着,却好似长姐与弟弟一般。
祝余得意一笑:“嘿嘿嘿,我就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艰苦练一练,指不定赶超阿离呢!”
鹿黎咬咬唇忍住不笑出声,实在忍不住了,转头便走,还没出得房门,后面传来那家伙的声音:“那就拿去挂在上清天顾今堂!”
鹿黎一个趔趄,转头夺了便走:“如此佳作,不如送我!”
她一溜烟跑出去,却一头撞进一人怀里,她抬头,不过在这人腰部,一眼魂飞天外,这下是真的腿软了:“尊尊尊尊尊上!”
那人扶起她,微微点头:“走路莫要东张西望!”
祝余已经抬头望见那人,满脸惊喜:“折丹!”
折丹微微一笑:“祝余!”
祝余一愣,同鹿黎面面相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很快,两人都知道哪里不对了这位竟然会笑?
她一直不苟言笑庄严肃穆,好似个神龛上的奉供,如今竟然像个人来?
折丹霸占了祝余的房间,他只好跑到寅离那边睡,奇异的是,折丹并未多言!
祝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哪里不妥,三更半夜尚在翻腾,弄得寅离也睡不着:“你身上长虫子了?”
祝余裹在被子里,像个蚕茧,闷道:“我觉得折丹不像折丹了”
“上次她救我回来,我就觉得她好奇怪,竟然会生气,会骂人了”
“今天更不得了,阿黎撞到她,她竟然笑了”
“简直撞邪了!”
寅离打个哈欠:“或许她是被你感化了”
祝余摇头:“胡说八道!”
身后再无回应,想来是睡着了,不知何时,他也沉沉入梦,身上微微毫光,正是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天劫之后,他便是大隐者,可是若想再前行,却是千山万水难跨越!
寅离到点便醒,他轻手轻脚越过祝余,下床穿衣,见他半个人都搭在床沿外,四仰八叉的,忍不住莞尔:真是个小孩子!
他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恍眼却一愣祝余脸上泪迹斑斑,眉头紧蹙,整张脸愁苦不堪,好似个受尽委屈无门可诉的可怜娃娃,哪里有白日里的半分欢颜!
寅离怔忪半晌,抬手给他盖上薄被,摸摸祝余额头,轻声道:“若涉渊水,寅离赴之!末路穷途,寅离伴之!”
白衣青年拿了脸盆布巾,轻轻出去了,没看见那眉头紧皱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泪珠连成线淌在枕头上,渐渐浸湿双颊
寅离出门洗漱,遇见正在提水的轩辕重,他悄声道:“楚辞真的把药给他吃了?”
轩辕重点头,也小声回道:“要是不吃,你觉得他能活蹦乱跳还每天高产两幅大作?”
这倒也是!
寅离将盆放置在架子上,聚水其内,拿了面巾便洗漱起来:“再过几日,将所有弟子召集起来,做个宴,也是送别黑袍弟子吧!”
轩辕重提起水桶往厨房走,点头道:“好!”
早起做个青菜粥,想了想,他又抓了两把米,熬了大大一锅。
吃饭的时候,场间是许久没有的沉默与压抑,因着那最上首,坐着尊神!
祝余喜欢折丹,自然占着她旁边的位置,不时给她夹菜,自己一点儿都没吃,殷勤至极!
轩辕重传音寅离:“你看看,我估摸着老师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寅离讽刺道:“哼,好歹我还动了心思,你这千年铁树不开花,等日后我子子孙孙无穷尽,你就指望着石头里给你蹦出个儿子吧!”
折丹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看了那暗搓搓较劲儿的两人,低头吃饭,不言不语,倒是将那两人吓了个背脊发凉:不会吧,传音也能被截道儿?
吃完饭,众人作鸟兽散,祝余沏茶端给折丹,期期艾艾道:“折丹,你这次来做什么呀!”
他观她并未受伤,想来不是来拿他疗伤的!
折丹接过茶,浅尝辄止,闻言微微一笑:“我想念你了,便来看看你!”
此言一出,祝余一个趔趄,不喜反惊,结结巴巴道:“啊哈哈哈,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