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折丹出门去下注,祝余便拉着猞猁给他传授战斗经验,传着传着,那猞猁竟然昏昏欲睡。
祝余讲不下去,推猞猁:“你到底还想不想赢了?”
猞猁对他毫无敬畏之心,摊在墙角好似一张毛茸茸的大饼,微虚着眼恭敬道:“陛下,您出门左转再左转,走远点?”
祝余:
这家伙离了折丹便原形毕露,粗暴无礼又冷漠。
见祝余干杵着,猞猁干脆翻身,挥手:“论战斗经验,我打第一场架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玩泥巴呢!洗洗睡吧陛下!”
这倒是
祝余无法,只得撂下狠话:“反正你必须一路将那三人打趴下!不然我就惨了,人财两空!你也将永远这个样子!”
猞猁闭眼不再言,挥手示意再见。
脚步声逐渐远去,猞猁缓缓睁开眼,再次站到看台边上,望着那九方世界里,点着灯辛勤劳作的无数蝼蚁。
祝余要他看的,是他自己!
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身份,地位,与低贱!
场间灯火辉煌,却无法照耀进极远的看台,避了光,猞猁的瞳仁又圆又大,看着有些可爱,他并指朝黑夜做了个斩劈的动作,好似举剑要杀谁一般。
祝余气哼哼,边走边嘀咕:“不宜好!童年有阴影,便谁都不搭理,什么毛病!”
“你出身卑微,是我的错吗?”
“你过去凄然,是我的错吗?”
“你战斗经验丰富,你打得过我吗?”
黑夜里伸来一只手,撩撩他飞扬的发丝:“你这么生气?”
祝余反手握住那手,紧紧不放,娇气又委屈道:“哼,有人欺负我!你要帮我报复回来!”
折丹见人千千万,哪里见过此等赖皮,更无人同她撒娇,还是个大男人,她发现自己不但不反感,还有些受用,便温声道:“谁欺负你?”
祝余嘴一撅,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
折丹:
“你无事便吸食我星窍,还把阿黎给我赢走了,如今化作个小姑娘戏弄我,害我以为自己尿床出丑,还老打我巴掌,你见谁打过我?你说,你怎么赔我?”
折丹:无法反驳!!!
祝余脸色一板正,眼泪花说收就收:“我告诉你,喜欢我的姑娘从这里排到东荒,你要是不好好珍惜,哼哼!”
这变脸的速度,折丹叹服,她道:“喜欢我的人,只多不少,你好好珍惜吧!”
祝余惊奇这家伙竟然会开玩笑会反驳?
真真是天河倒灌水重收,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祝余站在她身侧,不仔细看,二人身高几乎相同,他有些美滋滋,心想经过不懈努力,还是有成果的嘛!
他拉着折丹便跑:“走走走,今夜乃是苦寒节第一日,我们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他先一步,折丹便一直落后一步,看起来就像他带着她逛街一般,她有些新奇,心底隐隐升起些莫名的滋味,那紧紧攥着她的手,她竟然无法挣开。
祝余一路走,一路惊讶不断,但惊的是:“哎你说世界也不尽相通,怎么这神族与人族过节都这般模样?灯火要辉煌,场面要宏大,人们都出门,你看我,我看你还有这摆摊的杂耍的赚吆喝的,怎么都一般无二?”
整个金乌族,今夜不眠!
街面上人来人往,大姑娘小姑娘娇俏嬉闹声不断,周边张灯结彩,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还有那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知从那条巷子哪间商铺里飘出的诱人香味儿,令人垂涎三尺,祝余拉着折丹兴奋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他二人都高,又容貌昳丽超常人多矣,甫一出街便吸引了整个长街的目光,只是众人不约而同都只敢偷瞧。
祝余东张西望,看见一珠宝楼,眼睛一亮,心里琢磨:嘿嘿,寅离说要送心爱女子珠钗宝物,这等好机会,万万不容错过!
他也不等折丹意见,三两下便挤了过去,口中言道:“阿黎那家伙在你那处,听说过得很是滋润,我倒很想她了,便买个钗什么的,你帮我带给她吧!”
要不寅离怎会嘲讽轩辕重,等祝余孩子都打酱油了他还是光棍一个呢这家伙一旦上心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为求折丹意,竟然教鹿黎背这锅!
他偷眼瞧折丹,以为她起码要面色一变眸色黯淡之类的,结果人家微微一笑:“好!”
祝余气结:我好你个大头啊好,您老人家就不能稍微表示一下对我的尊重吗?
折丹跨步进去,左右环视一番,赞扬道:“这金乌族,也算是凤凰旁系,天生爱美,打造的金玉之器,不但是制敌的高端法器,更是大荒间不可多得的绝妙之艺,拿来打架,有些浪费了!”
他二人进去,便有侍女迎上来,为他二人逐一介绍。
折丹对那侍女道:“拿最贵最好的来!”
祝余心喜窃窃焉,问道:“你要买什么?”
侍女埋身示意二人随她走:“两位便请上三楼吧!”
折丹缓步上楼,随口道:“我观江色那发簪已用了多年,正好此番为他寻一支!”
祝余:
从来不知酸涩为何物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四肢百骸的颤栗,他心尖子都在抖,说话声音压抑不堪:“江色江色好像人挺好”
鹿黎也喜欢!
他跟在折丹身后上楼,微微垂头,不知为何眼泪就出来了,他甚至来不及阻止,便“啪”一声落在了木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