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苍穹宫。
简兮愤怒地挣扎,眼角几乎要迸裂,声嘶力竭喝道:“你们疯了!你们简直疯了!但凡参与此事,我若得自由,必定将你们沾亲者挫骨扬灰,带故者碎尸万段!”
殿下站着数人,皆是祝时乙在位时的股肱之臣,但此时无一人上前为天后助力,俱是面无表情,目光漠然。
朱獳面色肃然,跪地向天子之座拜倒,行九叩大礼,礼毕,他几步登上唯有祝时乙踏足过的帝王之座,垂头道:“得罪了,娘娘!”
他伸出苍老的手向简兮被捆绑的身体行去
南荒。
帝王伸手推开一扇雕翠朱门,面带笑意,温声道:“九皋!”
门内蹦出个一身锦绣红衣的小少年,眉开眼笑:“父亲!”
南帝摸摸他头,牵着他的手往内走:“招摇山闭山多年,你也无缘求得辰鞅老祖的教诲今日功课如何?”
名唤九皋的小少年噘着嘴,嘟囔道:“父亲那个辰鞅老祖是我凤凰一族的死敌,您怎的还要孩儿去他那边求学?从前他们叫孩儿守了几月的菜园子忒是看不起我等!哼,等将来孩儿长大了,定要去将招摇山门砸了!”
南帝失笑,对当年那些事并不在意,只道:“过几日,父亲带你出去玩,你可乐意?”
九皋双目绽放出极大的光彩,不可置信道:“真的?”
南帝垂眸慈祥一笑,道:“父亲政务繁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一转眼你这么大了当然是真的!我带你去西方玩怎么样?”
九皋连连点头,乐得找不着北:“谢谢父亲!父亲你真好!正好孩儿在西荒也有个认识的人,便去拜访一番!”
北荒。
月无疆老神在在坐在帝座上,嘴角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可以啊!”
北帝名唤月尧光,此时站在帝座旁,痛心疾首道:“你就没有一丝不甘心?”
月无疆惊奇道:“我就算不甘心,难道我还能跑得掉?”
月尧光连连叹气,既欣慰又惆怅:“你要是学着东荒那两个孩子一般做派,你父亲我也心宽点”
月无疆撇撇嘴,心道那我也得有人家那本事才行啊
西荒。
一条被无数铁链穿骨而过的金蓝长蛇,在光幕所铸就的牢笼内挣扎不休,呜呜悲鸣长号。
它鳞片因毫无章法的挣扎,被蹭掉许多,再也没有当年天音出世的华美雄丽。
铁链一头没入金蓝相柳的身体,一头没入广阔大殿四周的铁柱,被拉扯得哗哗作响。
它挣扎了许久,没了力气,垂着头像是一根被煮熟后晾晒的面条,绵软无力地被铁链拉扯出个弧形。
大殿下方水渍漫漫,积了浅浅一层,通过殿内的排水设施不知排往哪里
头戴花冠蓝穗的长蛇呜呜轻鸣,紧闭的双目泪水潺潺,大滴大滴落入下方浅浅水池,渐渐漫过了原先的水痕。
“祝余”
祝余乘坐的神舟是法华舟的四倍速度,再加上他时不时折叠空间帮助神舟加速,原本要走两月的路程,不过三日便到了。
四方星诚如其名,四颗一般模样大小的行星自行运转,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相对位置不变,极是奇妙。
长舟停在星域外,轩辕重站在舟首,举手将几个角点划拉划拉,道:“你看,像不像个盒子?可惜里头没装颗糖果!”
寅离佩服他想象力,摇头道:“倒像是个棺材”
正说着,祝余拖拉着一大包裹,推门出来:“来了来了!”
寅离与轩辕重在舱外等候他良久,此时转过头来看他满满一大包,寅离惊奇道:“就是挖几个坑,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祝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小伙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挖坑也要有挖坑的正确姿势啊!你看看你们,不像是挖坑的,倒像是出门游玩的公子哥!算了算了,到了地头你就知晓其中不同了!”
寅离一身广袖长衫,轩辕重墨色云锦衣,身姿翩翩宛若谪仙,确实不像是干活的。
反观祝余穿着个青布窄袖衣,外头套着个灰马褂,又将袖口裤脚都扎了,蹬着双深棕皮革长靴,确实精神抖擞,有几分干活的把式。
三人摸下四方星,鬼鬼祟祟找了个隐秘的山林降下。
祝余从包中掏出叮叮哐哐一大堆物什,将自己武装了个完全,徒留一双眼睛瞪人:“我先挖,要是没挖到,再换人!这玩意儿很重,消耗的星力也很多!”
他一身黄金铠甲,坐在拼装好的奇形异状更大的铠甲内,不等目瞪口呆的那二人说话,便呼滋滋高高跃起,一头扎进地里,轰隆隆开启了钻孔模式
轩辕重与寅离面面相觑:什么玩意儿
这家伙时常抽风,他们都习惯了,可没想到几年不见,好像抽得更厉害了
寅离低声道:“他莫不是当年受了刺激”
他指指脑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轩辕重张张嘴,想要反驳,但不知从何反驳,便默然站着,四顾风景,假装自己尊师重道。
山间鸟兽啼鸣,颇有些隐士之风,寅离一时手痒,便问轩辕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