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秦驭风眼睛一亮:“世叔的意思是……”
“昔日重铸曲虹剑,尚未开刃,便不得已将其放逐。剑虽隐世,但人,却是还在的。”
秦驭风听不明白:“请世叔明示。”
陈远山道:“以血祭剑者,与剑唇齿相依。这世间,唯一有可能寻到曲虹剑的,便只有祭血者。”
语毕,二人的目光一同望向了陈桂。
他们的眼神叫陈桂汗毛倒竖,她指着自己,一边摇头,一边哆哆嗦嗦道:“我?开玩笑,我怎么知道曲虹剑在哪。”
二人全不在乎她的反应,陈远山道:“驭风,你可还记得风烛堂的血鸦?”
“记得。”秦驭风接话,“据说此物食人血长大,尤其擅长闻血寻踪。”
陈远山点点头:“曲虹剑上有桂儿的血气,我在想,若能捕获血鸦,叫其食桂儿的血,或许有望寻到曲虹剑。”
陈桂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可二人完全不给她插话的机会。
秦驭风道:“血鸦圈养在风烛堂总部,不轻易放出,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入内涉险?”
“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你且估量估量,若实在没信心,万不要勉强。”
秦驭风静思片刻,心一横,道:“与段不易正面交锋,我自是没有胜算,但对付他手下那些门徒,倒游刃有余。回头我会与各派掌门商讨,看如何将段不易引出风烛堂,擒获血鸦。”
陈远山欣慰地点头:“这么些年,你到底还是长进了,不似之前那般,只凭一身孤胆硬碰。”
秦驭风谦虚地笑了笑。
“待寻到曲虹剑,未免节外生枝,定要尽快用桂儿的血为其开刃。”
“晚辈明白。”
陈桂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听越不详,逮着空当,急急插道:“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又要放我的血?啊?”
陈远山望向她,静默片刻,没有直面回答,只突兀道:“桂儿,你去收拾细软,不日便跟驭风下山。”
“什么?!!!”她惊得几乎要岔气,“我为什么要下山?”
“寻曲虹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跟着,行事较为方便。”
“我不去!”她赌气用力跺了下脚。
“你不是总嫌山上无聊么?这回叫你下山见见世面,怎的又不情愿了?”
“那不一样!”她急得说话都有些结巴,“爹啊,自小你就跟我说江湖险恶,如今你却要我涉足江湖,就不怕我死在外头么?”
陈远山虎着脸,不悦道:“驭风武艺超群,保护你绰绰有余,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麻烦,怎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
“没什么可是!”陈远山呵斥,“快去收拾!”
这一凶,她眼中又泛起红光。她咬着唇,将眼泪吞回去,憋了半天,最后愤恨地甩手:“我就是不去!”
陈远山见她态度顽劣,气得抖了一抖,后实在忍不住,几巴掌扑在她头上、背上,边打边骂:“你这个逆女!我本以为你经过七年前的事后能有所觉悟,怎知你还是这般畏缩胆怯!你……你……”说到后头,他一口气上不来,憋在胸中,转成一连串巨咳。
陈桂慌了神,赶紧上前查看。陈远山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稍微动气或者疲累,便会呈现颓势。她一时有些懊恼,薛回春提醒过她的,不要再惹爹生气,怎的一下急火攻心,就给抛之脑后了呢!
秦驭风亦上前慰问,叹息道:“世叔,若是陈桂实在不情愿……”
不等他说完,陈远山就对陈桂道:“桂儿,爹老了,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往日我总希望你能有番作为,可你天资实在平庸,我也不能勉强。而今只是想你为武林略施薄力,你连这都不愿?”
对她来说,放血可不算略施薄力。她真的想拒绝,可陈远山苍凉而又失望的眼神,实在叫她不忍心。良久,她带着愠怒长叹一口,丧气道:“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
陈远山重现笑容,拍拍她的手背,连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秦驭风亦道:“世叔放心,有晚辈在,绝不叫人动陈桂一根毫毛。”
陈桂暗中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跟这人绝对命里相克,每每见着他,总没有好事,轻则见血,重则……她不敢想下去。其实,她不愿担这责任,胆小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当年的祭剑之血,并非是自己一人的。没了那个人,纵使找到了曲虹剑,还能够成功为其开刃么?爹爹一生视曲虹剑如泰山,若他知道了……思及此,她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