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朱见深还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万贞儿:“快,请万长侍近前说话。”
李贤、彭时等四人看着万贞儿满头大汗,鲜血淋漓,龇牙咧嘴的一点一点挪进宫门,他们的心脏也一寸一寸被提到了各自的嗓子眼。
终于,朱见深的视野里有了万贞儿的踪影。
此刻的万贞儿,一头乌发散乱如杂草,脸色苍白如白纸,双唇瞧不见一丝丝的血色,干裂着,下唇印着一排深深见血的牙印。
原本正志得意满惬意地绕着指头的朱见深瞬间惊呆,九华宫里里外外没有一点儿声响,只有万贞儿由于痛苦发出的低沉急促喘气声。
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当下的极静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有被扼住了咽喉的窒息。
过了一会儿,只见朱见深像一只被射中了箭的虎豹,愤怒吼叫着腾空跳起:“梁芳,你给朕滚进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万长侍她这是怎么了?她为何会伤的如此之重?有没有人传太医前来?”
朱见深连珠箭一般问着话,梁芳根本不敢插嘴回答。
直到朱见深问完,梁芳才道:“回皇上的话,小奴接到万姑姑的时候就已经遣人前往太医院,太医应该马上就回过来。”
朱见深心如被剜了肉,一步便纵跃到万贞儿的身边,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触万贞儿,火烧眉毛一样围着万贞儿前后半尺:“梁芳,快点把万长侍给朕扶到床榻上趴下。”
放眼整个后宫,能够让朱见深方寸大乱没了主见的人,也就只有万贞儿这么一个了。
直到梁芳把万贞儿小心翼翼架到床榻边上,朱见深才畏畏缩缩如一个笨手笨脚的下人接触万贞儿的手肘,一副碰不敢碰,抬也不敢抬的样子,向梁芳道:“梁芳,你能不能轻一点,再轻一点好不好?”
梁芳被朱见深说得手脚都僵硬了,咬着牙才利索了点:“是,皇上。”
当梁芳千辛万苦把万贞儿扶到趴着床榻之后,他抬起身转过脸,看到了一张因为紧张而面部在不停抽抽的脸,只见朱见深从发根处不停的有汗水流出,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梁芳诧异道:“皇上,您……您这是……”
朱见深哪有心思回答梁芳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朕这些有的没的?滚一边去,别挡着朕。”
朱见深的举动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完完全全把作为一个皇上的威仪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他非常粗暴的将梁芳扯到一侧,慌里慌气的坐到了万贞儿的身旁。
“万长侍,如果痛得厉害,你就大声叫出来,千万别憋着忍着。”
万贞儿听朱见深这么说,越是将牙关咬得紧紧的,仅只发出轻微的哼声。她知道,这样一来,朱见深会更加心疼。
果然,见到此情此景,朱见深心如刀绞,颤抖着手向伤口处轻轻碰了过去。就这么极其轻微的接触一下,万贞儿便浑身抖动,剧烈抽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