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尉迟手持密信,脸色微愠,心绪浮躁。镇国夫人推门而进,将参茶递上前去。
“老爷面露难色,可是朝中出了事?”
“朝中无碍,只是云雨甚不顺妥,皇上以祭天为由,将侍寝之期推至半月后,云雨不安,嘱老夫命钦天监李斯奏表,将祭天吉时提前。”沈尉迟将茶端起,随即又颓然放下,此刻,当真饮不下这茶,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此事不难,老爷一句话,李斯全然无辩嘴之机,何须忧虑?”
“夫人有所不知,祭天之期从未变更,此乃祖宗祖训,老夫何以”沈尉迟眉头越锁越紧,沈云雨出了不小的难题。
“册封之礼一日不行,沈府便一日堪危。”镇国夫人也忧心。
忽地,似是想起其中关窍,沈尉迟快语道:“李斯之子可在夫人哥哥麾下?”
“这,倒是不甚明晓,需去查实。老爷知晓的,自嫁与你,我便少与哥哥联络。”
“老夫与他向来不睦,罢了,夫人切莫提及老夫,自说为云雨化危便是,他一向疼外甥女,定会相助。”沈尉迟微叹,他与郭济本是生死之交,后却因军务不和闹得不欢,事情越演越烈以至最后郭济更是极力反对其妹郭玥嫁到沈家,他与夫人的婚事,经了不少曲折,虽成就良缘,却终是难解心中之结,数十年间,沈郭两家,往来甚少。
“且寻个由头,扣押住人,再通告李斯,此人爱子情切,自会为此事拼尽全力。”
“哥哥,从来木讷,不喜权术,只能尽力一试。”镇国夫人也无十全把握,犹豫片刻,终道:“此事宜早,我今日便启程回趟苏城。”
禁足五日,她与桑惜谁都出不得清漪殿,好在,她性子静,不喜奔走,于是乎这禁与不禁倒无太多差别,只是苦了好动的桑惜,陪她闷在宫内。不过,就算出不得殿,那丫头也是闲不住的,时常不见踪影,施澈也不愿束缚于她,深知她玩性虽大,却也晓得分寸,断不会惹祸,也便随了她去。低头继续绣着刚刚打好的绣样,玄色的锦缎上,碧色兰草幽幽盘踞,精巧的锁子扣绣起来颇为伤神,她却从不假手桑惜,悠悠忆起,往昔,母亲也是这般为父亲绣了条腰带。
“小姐,小姐”桑惜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施澈抬头瞥她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专注于手下的绣样,“可是蚂蚁偷了你的糖糕?或是雏燕飞出了新巢?”这桑惜已闷到与蚁禽为伴,这般咋咋呼呼,定又带回不少趣事。
“小姐,您别绣了,真出了事。”桑惜将她的锦缎拿走,不让她再继续。
施澈揉揉手,也不去争抢,“罢了,你且道来,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今个儿钦天监李斯奏表天象异常,属不祥之兆,谏请皇上将祭天之期提早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