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所言,儿臣谨记。”道理条条在理,句句真章,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要明了。前朝后宫,切割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平,真是极其不易。只是,那双清眸已然入心,哪里还看得见旁人。
太后微叹,悠悠道:“若是真谨记于心,哀家倒能宽心不少。”他的性子,随先帝。情感里不容沙子。这才是她最为担忧的。忆起往昔,她与先帝不也失了理智,想要专有彼此?到头来也是空喜一场,北堂冽过早薨逝,她不足三十岁便做了太后,除却余此,现下朝中堪危,多半也与那时的荒唐干系颇多。所谓祸水,大抵便是她这样的红颜。虽没令君国破,却也误了性命。徒留她一人独了漫漫余生。但若时光回溯,她又能否自我劝诫,淡看情愫,这个问题,她也道不明了,她不晓得
自青羽被贬,内务府便遣了新玉前来侍奉,虽生得一般,倒也还机灵。侍奉有些时日,沈云雨还未找其错处。此刻,沈云雨斜倚于绿檀木雕花的软榻之上,手里头把玩着几株药草,神色得意非常。那药草不是寻常之物,乃是生于万川之巅,极寒之地的狐尾草,一心半点便能让狐狂躁不安,兽性忽复,甚是灵验,那夜瑶华之宴,她带了十足十的量。此番除去施澈那贱人,这草,功不可没。虽舍了青羽,倒也是值得的。所谓弃车保帅,不过尔尔。
然而,还未亲自看到施澈的丑态,她又怎会心安?安插的太医全数近身不得,“治伤”更是无从下手。沈云雨一时无法释怀,煮熟的鸭子,切莫不能飞了去。思虑片刻,她起身唤新玉:“嘱咐你打探之事可有眉目?”
“主子,清漪殿口风甚紧,什么也打探不了,倒是听说,听说”新玉抬眼,很是犹豫,不知应否继续。
“说下去便是。”沈云雨笑着,肆无顾忌。
“听说皇上这几日一直在清漪殿相陪,皆是上朝才离,下朝便回,连用膳都陪着,婢妾们都在议论,道皇上与才人伉俪情深。”
“伉俪情深?她也配!?不过帝王之妾罢了。一个毁了脸的贱人,怎还有媚术将皇上哄住!可恨之极!”沈云雨狠狠朝着桌子拍去,眼里的妒火烧得越来越旺。
“主子息怒,是婢妾说错了话。”新玉吓得跪地请罪,终究还是胆子小了些。
“你有何错,不过照实相告,你如此忌惮,难不成本宫还能将你吃了不成?旁人若不知情,本宫倒成了容不了人的主子!”
“婢妾,婢妾”新玉唯唯诺诺,眼泪于眼眶中打转,终是不敢掉落。
沈云雨瞥见她那模样,一时有些不耐,“罢了,罢了,瞅瞅你的哭丧样子,本宫周身不适,且下去。”
“另外,将前几日皇上所赐的珍珠末包好,本宫有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