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无事就好。宗主他已经同意让你脱离宗门了。”
“那师父你呢?”倾凰沉默片刻,问道。
“于你而言,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白墨的事,我这个师父代他向你说声道歉。”
“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师父有什么好道歉的?”倾凰目光微寒,他们师徒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而且他这次没有再自称“为师”了啊。
“倾凰,我们的师徒缘分已经尽了啊。”萧君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尽了啊。师父,我又剩一个人了呢。”倾凰轻轻一叹,有些自嘲的笑了。
“倾凰,古族的水很深,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萧君陌沉默一下,提醒道。
虽然知道这个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可有些事若当断不断,日后再见时只会更难看。
可他忘了,世间万物都可以说断就断。可唯独感情,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这话倾凰却是没有听到,小姑娘任由传音玉牌从手中滑落,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像她这样的,活该孤孤单单一个人,不是吗?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冷呢?彻骨的寒。
明明,明明她好不容易才对剑云峰有了一点归属感啊。
夕阳下,小姑娘在石桌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那模样竟说不出的可怜与凄凉。剑无霜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了一眼石桌上散乱的传音玉牌,剑无霜隐约猜到了什么,将外衣披在倾凰身上,坐在她旁边的地上,“难过的话,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
倾凰看了剑无霜一眼,双目带着悲意,靠在他身上。
小姑娘身上冰凉的温度让剑无霜一惊,小心将她抱在怀里。倾凰倒也不反对,如木偶一般,任由他抱着。
小院再次归于宁静。
月儿迟迟升起,剑无霜轻轻一叹,“想哭就哭吧。”
“我一直以为不再有信任,就不会有伤害。可师父说我们从此再无关系的时候,我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呢?明明我们那四年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啊。”倾凰声音带着迷茫,似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问他。
“因为你还是信了啊。人在这世上走一遭,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呢?”剑无霜轻轻道。
“或许吧。”
倾凰突然伸手捡起地上的传音玉牌,“如你所愿。萧峰主,你我从此再不相干。”
扔掉玉牌,倾凰悠悠道:“他想断,那就断吧。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啊。”
从现在开始,她与丹云宗,与剑云峰,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呢。
他们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习惯了就好,她的路本就是孤孤单单的啊。
闻言,剑无霜突然有些心疼,下意识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她才十四岁啊。
“我能信任你吗?”倾凰抬头看向剑无霜。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那份恩情你已经还回来了啊。”倾凰悠悠道。
“那不一样。”剑无霜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怀念。
三年前,他在小姑娘的房中待了三日,看她捧一本古籍细毒,看她晚上睡觉时像刚才那样蜷成一团,看她偶尔流露出来的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惆怅。
他当时就想着,他要快点变强,保护好这个小姑娘,保护好他的救命恩人。只是这些,都是不能让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