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掾吏这才乖乖走到官府门外,照苍粟所说,把铜像一下子摔到了树下面的那片土地上。
他用力不小,铜像在落地的时候发出轻微的一声闷响,之后滚了几圈便停下了。
张东德在看到铜像落地的那一刻,眼睛骤然一紧,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嘴角下弯的厉害,整个人阴阴沉沉,却不像是要发怒。
苍粟早就注意到张东德的情绪有所变化,虽然他没有她想的那么愚昧,但是这样的判案水平也着实让她欣慰不起来。
苍粟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几滴浊泪随之被挤了出来。好困
真是上辈子欠那臭小子的,害她半夜不能睡觉,还要为了这点破事儿奔波劳累
苍粟抬起素手懒懒拭去眼角的困泪,“结果你们已经看到了。”
她的动作慵懒至极,却独有一番迷人的风韵。水青色的衣裙随她的动作不停的舞动,及腰的长发也摆弄柔软的身姿,尤其是她眉间的那抹伤疤,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竟显得出奇的美幻众人都被她这副模样给摄住了,哪还记得刚才看到了什么。
苍粟倒没有察觉,而是冲着旁边安静异常的吴思问道“门口距离大堂最多也就十米的距离,连门口离它最近的百姓都听不见咣当声,你是如何听到的?”
吴思闻言一下子僵住,他这颗心从铜像落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惴惴不安。
倒不是他机灵意识到了什么,而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在看到张东德的表情变化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不妙了。
现在听苍粟这么一问,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言语太过大意以至于露出了马脚。
此刻,他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圆这个谎了,他也只好沉默了。
苍粟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仅凭刚刚这一点还不至于证明什么,他这么容易就要认输,不像是一个凶手所为,果然是在故意隐瞒吗?
苍粟心里这样想着,外表却不露丝毫痕迹,朝他走近几步,继续解释道“深沟附近道路的地质都是用沙土堆铺而成,就算是再坚硬的东西,落地也不会有太大的响声。还有,你说借着水牛家门口那个灯笼的光才看清楚人是谷悦。我之前去查那灯笼的时候,发现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里面确实放了半根蜡烛,可是在其周边并没有发现任何烛油,如果昨晚真的燃了,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
“倘若你耳朵眼睛都没有问题,倘若你的证词属实,倘若你心里没鬼,那这些又怎么解释?”苍粟步步紧逼,把他问得晕头晕脑,不知如何是好。
“哎哎哎,你听那姑娘说什么了吗?”
“怎么可能,吴思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说谎啊?”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围在门口的人都听懂了苍粟话里的意思,一个个交头接耳,开始躁动起来。
张东德站在桌旁,脸都被气歪了。怒极,拿起醒木“啪”一下便拍到桌上
顿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再也没有人敢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