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德的脸色特别不好，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那两颗金鱼眼气得快要掉下来了，他张开嘴重重的呵斥道“吴思你可知罪？”

相比张东德的失态，吴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沉默了一会儿，便缓缓开口回道“草民知罪。”

“那就是说你承认陷害谷悦的罪行了？”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有多看不惯谷悦？还是说……你就是杀害水牛的凶手，以为把罪责推到旁人身上就能脱身了？”话毕，张东德又重重拍了一下醒木，厉声道“速速招来”

吴思紧紧抿着嘴，脸上没有一点儿怯意，他站起来，转过身朝门外深深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表情异常坚决道“对，人是我杀的。”

一听吴思亲口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堂外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辱骂声、叹息声竞相从百姓的嘴中传出。

掾吏们更是不敢大意，赶紧上前用棍子把吴思压制下去，逼他跪回到地上。

“当真都以为人是他杀的呵。”

一道清凉且带有讽刺意味儿的女声适时穿插进来，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听清。

吴思闻言，眼睛蓦然睁大，他缓缓扭过脸去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自信满满的女人，心里腾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苍粟的话一出，又迎来了一阵唏嘘声，只是这一次没有刚才持续的时间长，众人讶然过后便很快安静下来。

张东德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吴思又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要想找到真正的凶手还得另寻突破口。

为了早一点弄清真相，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和名声了。走下高堂来到苍粟跟前，语气平和的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苍粟并没有把他态度的转好放在眼里，而是淡淡道“我一开始就说了，只证明谷悦没罪。”

张东德早知道苍粟骄傲，有点性子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刚才他的态度也不好，暂且不与她计较。

他思虑过后，低声解释道“这个案子要是避开了吴思，再想找到新的破绽恐怕没那么容易。”

苍粟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之前还真没有想到他们断案的手段竟然差到如此地步，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发现不了，当真是辜负了“青天大老爷”这个称号。

她拿眼直视张东德，目光如炬，“这么简单的破绽都发现不了，你对得起谁？”

张东德闻言一怔，红着老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今天不是她，他也许真的就误杀了一条人命，于情于理都是自己错了，他无话可说。

“失败往往来自于忽略细节，你们遇到案件大概都会习惯往高处想，往大处想。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屑一顾，事实呢？结果呢？证据呢？真相呢？人命关天，就是让你们这样儿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