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翌日,慕青拖着有些许疲倦无力的身体,再次去了齐府。
齐安澜的丧礼由着齐桁的二叔主持,慕青来到齐家时,竟未发现齐宣风的身影。
齐雯卿在灵堂,身穿缟素,已经哭得晕过去了几次。
长姐陈良玉,二姐陈良君她们轮流服侍着齐雯卿。
见着慕青,陈良君面色一冷,“瑾侧妃,你来干什么?怎么,你堂堂侧妃之尊,怎来这种地方?”
慕青没有理会陈良君对她的冷嘲热讽。
一旁,陈良玉听了,连忙呵斥,“二妹!”
陈良君听了,一甩衣袖直接离去。
来到齐雯卿身旁,齐雯卿此刻面色惨白,短短几日,已经瘦削了许多。
她静静地睡在床上,而长姐一直候在一旁。
直到一个时辰后,齐雯卿才有悠悠转醒。
见了慕青,齐雯卿连忙斥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去!”
一旁,陈良玉见齐雯卿一副激动的模样,连忙来到齐雯卿身旁,给她拍背:
“三妹来这里,也是经过了十二爷允许的。这不,三娘看了姨娘你,就会回王府。”
“三妹,你说是也不是?”
慕青低着头,没有应答。
齐雯卿见状,苦口婆心。
“皇家比不得我们一般人家。青儿,你如今是皇家的人,做事情时时刻刻都要顾着你的身份体面。”
“再者,你长时间待在这里,传出去,恐有闲言。”
齐安澜并不是慕青的亲祖父。
加之从前慕青同齐桁的种种往事,也难得齐雯卿如此着急。
一旁,陈良玉见慕青沉默,连忙推了推慕青的手,慕青这才无奈地点头。
“那姨娘好生歇着,万勿过于激动。”
慕青说完,才转身缓缓地离去。
担心齐雯卿又伤心过度晕厥,加之慕青不想再回到王府,听自幼服侍李瑾的一众媪妇,奴才的闲言碎语,慕青让寒霜寒月二人停下,自己一个人在府中摇摇荡荡。
齐府很大,却又很小。
大到慕青走了许久,也没走完整座齐府。
小到这齐府里,处处都是关于她同齐桁的记忆。
不知不觉间,慕青脚步缓缓地来到一处竹林。
清晨的朝阳缓缓从东方升起,温和柔顺的阳光穿过竹叶,点滴投射在竹林的空地上。
那林间的竹林里,还有一个秋千。
过了七年,她曾经在齐府里同齐桁玩的秋千,竟然还在。
慕青记得,少时,她经常同齐桁在此处一起练功。
慕青慢慢地走进竹林,看着那个秋千,静静地发呆。
脑海里仿佛还能回忆起,她逼着齐桁给她摇晃秋千时的场景。
“齐小蛮,快,给我摇秋千。”
“不,我要练功。”
“好呀,你如果敢不跟我摇秋千,我就一直捣乱,让你练不成武功。”
“陈慕青,你烦不烦啊!”
“我就是烦,你又能何如?!”
“………”
可回忆着,回忆着,脑海里却突然出现李瑾的一张脸。
阳光下,他站在慕青的身后,轻轻地,温柔地为她摇晃着秋千。
记忆又忽然转向昨夜李瑾怒气冲冲离去时的场景。
慕青终归是眉头一紧。
不行,她必须去向李瑾说明白,她对他的心意,她不能让两人一直误会着。
慕青收起凌乱的心思想法,刚要离去,可却从一旁,传来齐桁的声音。
“阿青。”
慕青身子一僵。
慕青转过身,就见齐桁不知何时,醉醺醺地站在她的身后,一身缟素。
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面上还有青色的胡渣。
一双眼中全是血丝。
头发也凌乱的披散在了他的面上。
从未见过齐桁这般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