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言悄然离开永定王府后,在城中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才又回到茅屋。
“公子的事情可处理好了?”那老翁迎上来问。
“劳老人家记挂,我这便接上夫人回去。”君无言想到在永定王府听到的话,虽不知那个流风是不是个厉害角色,却是不敢留在这儿了。
“这日头已经偏西,此时赶路,恐怕要露宿野外了。”老妇人道。
“实不相瞒,我们遇到了些麻烦事,本来再次回来就打扰了二老,现在事情更加棘手,我们留下,恐会连累二位。”君无言如实道。
“这”二老面面相觑。
“还望二老不要与人说起我们。”君无言拱手行了一礼,进屋抱起清云,就向马车走去。
“无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清云小声问道。
“永定王又派了人来追捕我们,京郊不安全了,我们向西,与师父先汇合去。”
“他没有亲自来吗?”清云听闻,竟有些失落,他那么看重沈如玉,怎的不肯亲自来追捕她。
君无言无法理解清云病态的想法,并没有应她这句话,只是默默的绑好马车的绳子,坐上车辕,扬鞭而行。
经此一事,他感受到这个清云,与以往的阿玉不一样了,只是他对阿玉的感情,却也是真的深厚,是以也不愿随便怀疑什么,只是那颗名为疑虑的种子,却是悄然种下了。
再说鹤忘卿与聪儿两人,一老一少,脚程并不算快,只耽误了一两天的功夫,君无言很快就带着清云追上了两人。
“无言哥哥!”鹤忘卿与聪儿正在路旁歇息,从马车出来放放风,马车夫到溪边打水去了。
当君无言驾着马车,行到这条路时,刚好看见一老一小在路边。
“聪儿!”君无言停住马车,一下车,就抱住了向他扑来的聪儿。
鹤忘卿见到君无言这么快就追上来,脸上也带着笑意。
“师父。”君无言对这鹤忘卿行了一礼。
“追上了就好。”鹤忘卿看了一眼君无言的马车,就见车帘被人撩起,露出女子的容貌来。
“她易容了?”鹤忘卿道。
“倚鹤先生。”清云下了马车,乖巧的向鹤忘卿行了一礼。
“这是上次救的那个姐姐吗?”聪儿从无言怀里出来,看着清云问道。
“嗯,她是清云姐姐。”君无言淡淡道,带上人皮面具后,加上她这柔顺恭谦的模样,他越发觉得,她和以往不同了。
“这副容貌虽然低调,倒也适合你。”鹤忘卿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个女子并非是个良善的,加之一副倾城倾国之貌,恐会招惹许多麻烦,若带着人皮面具,反而好得多。
只是徒儿与她有旧,自己做师父的,倒不好去说一个女子的是非。
清云听闻,只以为鹤忘卿是说她现在被追捕,这样比较安全,却没往其他方向想。
“清云姐姐,你会做菜吗?”聪儿突然问道,倒是让清云一愣。
“会一点。”清云尴尬道,其实她哪儿会做什么菜,从小因为失去母亲,父亲对自己十分宠溺,怎么可能让自己做厨下那些腌臜事,后来成了尧殇身边的人,一切任务,更是与做菜无关。
她说的会一点,就只是会做一道冰糖雪梨而已。
当时是因为听见尧殇咳嗽了两声,想亲手做点东西献殷勤罢了。雪梨是厨娘洗好切好,冰糖也是厨娘找出来给她,火也是厨娘帮她生好的。她就只是往烧着火的锅里倒倒水,把梨和冰糖放进去罢了。
世上总有些人,觉得自己高不可攀,又怎么会愿意去做那些底层的人,所做的事呢。
在古代,许多世家贵女,所说的亲手做了什么什么,可能就只是在厨房里看着别人做,偶尔动手放点料进去,变成了她们亲手做的了。
“那清云姐姐,你会做红烧肉吗?”聪儿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清云,师父不会做菜,无言哥哥不在的时候,他老是吃干粮,他好想吃红烧肉啊。
“前面就是天水城了,等进了城,去酒楼吃吧。”清云不耐的道。
“可是师父勤俭,酒楼吃一顿饭好贵啊”聪儿低着头,有些失望,随后又扬起小脑袋问道:“清云姐姐,那你可以带聪儿去吃吗?”
“我没钱。”清云强忍着不耐道。
“好吧”聪儿遗憾的底下小脑袋。
“聪儿乖,待会儿进城了,师兄带你去吃天水杂烩,街边小巷都有得卖,便宜又美味,师父也不会舍不得那几文钱的。”君无言摸了摸聪儿的小脑袋,好笑道。
“天水杂烩?那是什么呀?”聪儿好奇道。
鹤忘卿捋了一把胡子道:“天水杂烩就是,把鸡蛋清和蛋黄搅匀,摊成薄饼。取鲜五花肉剁碎,放入盐粉面花椒后拌匀,加在两层薄蛋饼中间压平,上笼蒸熟,切成条形,便做成夹板肉。”
他年轻时闯荡江湖,到了这边,必定会去吃一吃的,只是后来,他倒是更愿意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在外更是不愿再吃喝玩乐,享受人生。
“听起来好好吃,聪儿要吃好多好多!”聪儿舔了舔嘴角,一副馋得不行的模样,天知道跟师父这一路,他啃了多少干粮,好想跟师父抗议:我还是个孩子呢!
“放心,聪儿肯定吃不完的。天水杂烩以夹板肉为主,配以响皮条丸子,浇上鸡汤,撒上葱花香菜木耳等,盛入汤盆,量足汤多,足够我们几人饱餐一顿的。”君无言道。
几人提到吃食,都是轻松欢快的,唯独清云,暗暗撇嘴。
从父亲就没给她吃过粗粮杂食,吃穿用度,都堪比名门闺秀,到了尧殇身边,虽然受过一段艰苦的训练,但吃食方面,她也是从来不委屈自己的。
像天水杂烩这一类的路边摊,她根本都不屑一顾的。
君无言和师父师弟说的开心,却也没有错过清云脸上的不耐。
曾经,他见她吃过一次大排档,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满足。现在这个人,与记忆中的女子,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