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戴着皮手套的手伸过来,陆鸱吻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人望着她笑,用俄语问她:“我拉你起来?”
陆鸱吻将手递过去,“谢谢。”
早上一别,陆鸱吻晚上在asin里为客人倒果汁,一杯果汁三格里夫纳,一瓶的话,十五格里夫纳。有人敲柜台,“苹果汁。”
陆鸱吻拿杯子倒,那人说:“我要一瓶。”陆鸱吻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人在掏钱买单,陆鸱吻将果汁给他,“谢谢,十五格里夫纳。”
那男人很着急的样子,根本没发现他和陆鸱吻早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拿着果汁就匆匆往外头走,陆鸱吻透过玻璃门往外头看,外头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还很高档。
旁边的娜塔莎问她,“陆,你认识他?”
陆鸱吻摇头,“不,我觉得他像中国人,但不知道是不是。”
娜塔莎笑,又放低声音,“是中国人,还是很有钱的人。莎莎她们都去了车上,你看见了吗?”
陆鸱吻拧眉,“车上?”
“是啊,她们去酒店,老板说她们将获得不菲的酬金。”
这个asin的老板是个中国人,个子不高不矮,这会儿巡视一般走到前头来,“鸱吻,娜塔莎,赌场需要你们,外头人手不够,你们去帮忙。”
龙生九子,鸱吻为其一,除了中国人,没有外国人能清楚念出陆鸱吻的名字。陆鸱吻抬头,“请问我们能帮甚么忙?”
老板指着外头,“贵客要买酒,你们去帮忙挑选。”
彼时的陆鸱吻不知世界套路深,人说话是如此复杂,她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娜塔莎摇头表示自己很忙,陆鸱吻则痴呆呆的走出去了。
一出去,那黑车的车门就开了。后头坐着三个乌克兰侍应生,陆鸱吻都是认识的。
但她朝前头看,发现前头的那个她更认识,本港巨富,萧贺。
那个买了果汁的青年男子大口喝苹果汁,又问:“爸爸,就这样?”
萧贺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头的陆鸱吻一眼,含糊一句:“质素还不错。”
十九岁的陆鸱吻永远记得七十三岁的富豪萧贺这样评价她,“质素还不错。”
萧贺已经瞧了过来,他一双苍老但不昏花的眼睛盯在陆鸱吻身上,似在看这个年轻丫头要出甚么幺蛾子,或者想提甚么条件。他对司机耳语了几句,司机走了过来,陆鸱吻低着头,说:“我真的不是小姐,萧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我马上滚蛋,绝不教萧先生碍眼,行不行?”
陆鸱吻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萧九龄,萧九龄没有出声,这丫头很聪明,但父亲已经瞧上她了,让她走,谁来负责?
司机直接从口袋里拿了一叠美金,“陆小姐,这是五千,你让萧先生满意,事后再给你一万。如果你觉得价格不满意,或者有什么条件,都可以直接说。”
陆鸱吻有些头昏,美金叠在一起,满眼的罗斯福、华盛顿、或者还有富兰克林绕在一起,挨个在她面前晃。她实在太缺钱了,这一万五完全可以解决她两年的学费,或者节约一些,连生活费也可以一道包了。
陆鸱吻呶了呶嘴,那司机说:“陆小姐意下如何,萧先生的意思,价码不合适,陆小姐可以自己说个数字。”
萧九龄也颇有兴致等着这位陆小姐开口,她会开口要多少,五万,十万?照父亲对她的评价,十万美金,拖一拖,磨一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看这位陆小姐自己开窍不开窍了。毕竟价格的主动权交给了她,只看她自己会不会要价了。
陆鸱吻也不知当时自己想了甚么,她用俄语念了一句:“我不是处女。”
萧九龄听懂了,那几个金发妹也听懂了,她们合在一处笑。司机没听懂,陆鸱吻说:“我不是处女,不值萧先生这么多钱,萧先生可以用这些钱再找更好的。”
这一炮中国话,不止司机听懂了,连在一边坐着的萧贺也听到了。老头子站起来,对着陆鸱吻笑,他说:“不,我认为陆小姐很诚实,值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