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老爷望向秦世英,抱拳道,“知县老爷可以作证,柳某决不反悔!”
肖剑也望向秦世英急急说道,“老爷不可作证,此人出尔反尔,若到时不认帐,让老爷情何以堪?”
“老爷,办案需秉公处断,一碗水端平,堂上诸位大人都在,老爷可不能有所偏私!”柳二老爷趁热打铁,拿言语挤兑着秦世英。
秦世英颇感为难地看向肖剑。
肖剑避开秦世英的目光,低头沉默不语。
堂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诸位官员都紧张地关注着堂上情形,案情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主动被动之势几易其手,眼下柳二老爷正占上风,这位陆公子竟被逼迫到了这个份上。种种迹象,众人都有着自己的判断,没有人会认为已经落魄到去典当东西的陆公子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家。
孙元化一如既往地端坐着,望向肖剑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解之意,手中的茶盏却握得更紧了一些。
张可大已经改变了坐姿,放在案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在掌心勒出了扁扁的月牙痕。
站在墙角的徐真如已经收起了纸扇,双手握着的那竹骨纸扇竟被扭得有些弯曲。
大门外的孙素素和锦云面面相觑,锦云满脸忧虑地看着孙素素。
“蠢货、蠢猪......”孙素素一声声地轻声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所有的人都很紧张,场上唯一露出笑模样的只有那些搜查肖剑住处的公差,案情进行到这一步,他们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了。
没有沉默太长时间,叹了一口气,肖剑抬起头,缓缓说道,“既然你如此逼迫,陆某本想着财不露白,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身家,如今看来,不拿出来是不行了。”
说着话,他的手缓缓伸入鼓囊囊的怀里,好一阵摸索,然后又缓缓抽出手来。
堂上堂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空无一物的手上。
肖剑皱着眉头摇头说道,“里面的东西太多了,一时掏不出来。”
柳二老爷讥笑出声。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肖剑再次将手探入怀中。
“十两,二十两,三十两......”肖剑一边数着数目一边从怀中掏出了成锭的银子。通泰当铺中共典当了七十两,其中二十两押在了福康米店,剩余的五十两都被他掏出来放在了黑牛的手上。
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不解,难道他是想从怀里掏出几千两银子来证明?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下文,肖剑将银子交到黑牛手上后说道,“把这些银子看护好,一共五十两,可别弄丢了!”
说完,手再次伸进怀中,摸索了好半天,他才再次拿出手来。
这次他手里握着一张叠好的纸,将纸攥在手心,他兴奋地一挥拳头,情不自禁地欢呼一声,“找到了。”
而后他兴奋地拿着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打开,便要交给不远处的衙役。只是他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仔细看了看,里面内容赫然是路上遇到的山贼写给某位官员的那封信。他露出尴尬的笑容道,“不好意思,里面的纸太多了,拿错了!”
诸位伸长脖子观看的官员,又缓缓坐了回去,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
柳二老爷眼中的讥讽之色更重,心中暗道,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肖剑又一次伸入怀中,胸前衣襟一起一伏,看样子正在凭感觉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自语道,“实在是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