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乡的感觉(2 / 2)幻想乡住人物语首页

说完,木叶诚就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和他一起笑,真是有趣的故事,不过他也够悲剧的,这边被夹完,那边还要被打屁股。

“我说,怎么可以这样,还打我屁股,我都受到够多的苦了。母亲就说,不给你一次大大的惩罚,你永远都记不住自己的过错。当时我就哭了,哭得很凶,超委屈的。”

木叶诚顿了顿,似乎后面的话才是正题。

“等我被打完了,我在房间里面不愿意出来,那个时候一文钱爷爷就来了,他忽地打开了我的房间门,然后揣着一盘东西就进来了。他对着我说道小兔崽子,过来。我还以为他要骂我来着,结果靠近一看,那里是一盘煮好的豆子。他带着爽朗的笑容胡乱地搓着我的头真是的,好好和我说,我送点豆子你也没关系嘛,干嘛要去偷?又不好好摘,糟蹋了一些好苗子。接着他把一些豆子塞到我的口里,我嚼了几口,很好吃,一道豆子特有的清香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口。”

木叶诚一边说,一边好像回忆着那份豆子的味道一样,搞得我也有点嘴馋了。

“之后我就经常去一文钱爷爷那边玩了,所以这个地方我很是熟悉呢。之后我和一文钱爷爷说我要搬到人间之里,我问他为什么也搬去人间之里,他说他一身老骨头了,就让他死在这个地方好了,于是我再也没有见过了一文钱爷爷,也再也没有吃过好像那天一样那么好吃的豆子了。”

听着木叶诚说完,我的嘴巴里那份幻想的豆子清香变得有点苦涩了起来。

木叶诚有点哀伤的样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然后他把一文钱爷爷的房屋的门关上。

我想那个一文钱爷爷早就死了吧,不过木叶诚和那个一文钱爷爷的事情确实有着一种家乡的味道。

接着,我和木叶诚一起走到了村子最深的地方,那里有个比较大的宅地,

木叶诚带着怀念的眼神看着那大宅子,

我想这里就是他以前的家了,我走到门槛那边然后飞起来在门用手擦了擦那满是灰尘的门牌。

虽然还是很多灰,不过如我所料,确实写着“木叶”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或者说是祖屋吧。”

木叶诚不好意思地搔着头,他抬起头看着门槛。

“怎么了。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木叶诚摇了摇头。

“虽然我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

啊,这种感觉我能理解,突然回忆太多的话,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后。

“要进去吗?”

“要。”

木叶诚说罢,就推了推玄关,然后毫无疑问地推不动。

“你笨么,肯定给锁上的啦。”

“没事,妖精小姐,你会飞吧,拜托你把,门后面的横木拿下来。”

虽然不喜欢被别人使唤,不过就这样帮一下他也没差。于是我飞过墙壁然后把门后的横木拿下。

随即,门就被木叶诚从外面推开了。

该怎么说呢,木叶诚推起来明显很吃力,虽然我看着玄关确实很重,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这样子确实是身体弱到很严重的地步了啊。虽然还能走路就是了。

木叶诚和我一起走入了这个大宅子。我跟着木叶诚一边走着,一边听着他说着很多故事,有的很好笑,有的很无聊,有的则令人深思,不过都意外地很普通,而且都带着一种浓浓的回忆感。

最后木叶诚在自己的祖屋里面逛上一圈就回来了。

没有期待以上的东西,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些事情,虽然不是说失望,不过还是有点让我感觉到有点诧异,不过也能理解就是了。人很多时候故地重游,特别是回忆特别多的地方是不会想说很多事情的,因为想说的太多,在脑子里反倒如同浆糊一般捣乱了。

我们最后走出了这个大宅子,

“准备回去吧,入夜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

木叶诚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准备好了,”

我看着逐渐发黄的天边,心里打量着时间。

此时木叶诚在一个残垣边半跪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那石墩。

“不过没有变化的地方还是没有变化。”

他带着怀念的感情看着石墩,那边正开放着黄色的小花。

“我以前总是喜欢在这里坐着,看着夕阳的,那个时候总能听到一个卖油灯的叔叔的吆喝。”

接着他装着他脑海中的那个卖油灯的叔叔的腔调:

“嘿油灯油灯修理灯油换灯芯嘿来咯来咯”

啊,这样的吆喝声确实挺有趣的呢,木叶诚喊了一次似乎还不够,还再喊多一次:

“嘿油灯油灯修理灯油换灯芯嘿来咯来咯”

我咯咯地笑着。

“诶,给我来一瓶灯油”

“好的来咯来咯十五文!”

我把石头放在他的手中。

“收到咯多谢惠顾!”

就这么玩了起来。

木叶诚笑得很开心。

“好了好了,时间不多了,走吧。”

我拉起他,然后两人就在余辉之下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对了妖精小姐。”

在林中小道之中,木叶诚忽然叫起我的名字。

“在树林里救了我,然后能够陪我来木之里,真是太感谢了。”

“怎么,不算什么,托你的福,我也拿到了不少好素材。”

“素材?”

“其实我是一个记录物语的妖精,你的物语,我就收下了。”

木叶诚哈哈大笑。

“也就是今天我和你一起的事情,你会记录下来?”

“是啊,不愿意吗?”

他摇摇头,

“只是感觉不可思议罢了。一个思乡之人回到故里,却发现面目全非……老实说,我也并没有满足呢,这次的小小冒险。而这样一个不圆满的冒险居然被记录下来……我想怎么也……有点奇怪吧?”

居然把去木之里说成是冒险……不过对于他来说却是算就是了,起码中途还给妖怪袭击。

“只是记录而已,又不打算给什么人看,算是我小小的兴趣罢了。”

确实没想过让住人物语流传百世,只不过是一些故事集合罢了。

“真是独特呢,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看看。”

“写好再说吧。”

木叶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夕阳,那份落寞的表情再次显现。

此时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只妖精忽然从背后窜出来,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她就这么一下子就窜出来,直接带走了木叶诚头上的那个帽子。

“喂!!!”

我怒叱着,但是木叶诚却摇摇头,制止了我。

“哇帽子帽子”那只妖精高兴得要死,戴在头上,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可爱就是了。

“呵呵呵,喜欢就拿去吧,”木叶诚带着阔达的微笑,挥了挥手,

“?”不过那只妖精并不懂是什么意思的样子,就戴着帽子飞走了。

我看得出木叶诚很喜欢那个帽子不过为什么……

“我们走吧。”

“慢着,为什么不把帽子抢回来?”

木叶诚抬头想了想。

“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吧?就当是送给她好了,反正戴着也挺可爱的。”

“但是那个帽子……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帽子吗?”

“喜欢是喜欢,但是没必要纠结吧?顺其自然吧。”他挥了挥手,继续自己的路。

我很难认同他的观点,因为我觉得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人是自私的生物,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自己的财物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很随便就送出去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那种将死之人了。

虽然有点不满,但是回头一想,这也和自己无关。何必要纠结呢,反正主人喜欢就好了。

这么想着心里就舒坦很多了。

不久,我就把木叶诚送到了人间之里,我收起了翅膀和木叶诚一起走入了人间之里。

不过我稍微有点奇怪的就是,其实一般的妖精并不能好像我这样能够像我一样自然伸缩翅膀,所以一般来说,大多数人看到我收起翅膀都会非常惊讶,然后问我怎么回事。不过木叶诚却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很坦然地面对我。

我越来越觉得奇怪了,甚至很想马上就召唤出灵力纸和灵力笔,发动自己的能力看看这个家伙的过去,但是最后我忍住了,这种事情还是并不是需要的。

“啊……累了。”

木叶诚擦了擦自己的汗,然后在一棵树下面坐了下来。

他叹了几口气。一边用手梳着自己的胸襟。

等自己安稳下来之后,他闭上眼睛。

我坐在他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脸。

“嗯?”

木叶诚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微风吹着他的额头上的头发,他一脸都是舒坦的样子。

好像什么心事都放开了的样子。

“怎么了?”

“累了,所以才想到这里坐着休息休息。”

“……”

这么过来,我总觉得这个家伙很像一种东西,只是一直都说不出来。

现在我想起来了。随意,阔达,好像承认了天命一般,一切顺其自然……这不简直就是老头子么!

“怎么了?”

“总觉得你好像老头子呢。”

木叶诚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他笑了,笑得很苍白无力。

“我想我是很像。”

“年轻人,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个样子?”

木叶诚似乎并不想说起一些事情。忽然之间他的表情忽然怔了一下。

“啊……”

然后他的好像自嘲一般说着

“啊……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的,我真是笨蛋啊。”

“怎么了?”

木叶诚坐了起来,然后把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上,让我安静下来,我疑惑地闭上了嘴,学着木叶诚一样开始聆听起来。

“嘿油灯油灯修理灯油换灯芯嘿来咯来咯”

远处传来不可思议的吆喝声。

我也愣了一下,这个不是……

“嘻嘻,妖精小姐也发现了吧。”

“哎呀,我真是蠢啊……”

木叶诚再次躺了下来。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这是一次不让人满意的冒险。最主要是因为木之里变化太大了,我甚至觉得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乡的样子,我小的时候,喜欢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都已经变成了荒芜,变成了无。”

“但是……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家乡原来只是一种感觉。”

“只要他来了的时候,那就是家乡了啊……”

“现在就是如此,在黄昏之下,呆呆地看着天空,然后不远处传来油灯匠的吆喝……”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了啊……”

我看着木叶诚的样子,那是一幅非常阔达真挚的笑容。没有忧伤,甚至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笑。单纯地享受一份超越时空的,那份回忆之甜美。

我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看着那发黄的云朵轻轻地飘着,不远处传来的吆喝声,使得我的内心不由地感觉到那份安逸。那份柔和的安逸,把内心的阴暗全部都驱逐了,自己脑海里面的不好的东西,一下子好像雨过天晴一般,刷地不见了。

我的表情一定就和木叶诚一样。

在这个柔和的夕阳之下,随着那份吆喝远去,全身都放松了……

或许,所谓的家乡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只要感觉到的时候家乡就在你的身边。

三天后,木叶诚死去了,他并没有看到我这篇物语。

他走的时候,走得很安详,拉着亲人的手说,

“我看到了家乡,那个美丽的家乡。”

而我使用了能力,他所谓的家乡,其实就是在夕阳之下,身边有着那油灯匠的吆喝声。这就是木叶诚的家乡。

我知道他是抱着弥补心中的遗憾才去看自己的家乡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而心中对于幼年时期那种美好……已经失去了幼年童真的他只不过是想再次体验一下,那份遥远回忆。

也就是说,这也就是他乡愁的最基本动机,也是他冒险回去木之里的动机。

怪不得说是“冒险”。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前提条件。

虽然家里人已经知道他要这么跑去木之里那个废弃之村,但是他们都没有阻止木叶诚,只不过是因为木叶诚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就让他去吧,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是抱着这样的背景,或许木叶诚被妖怪杀死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真是伟大的亲人。

不过很幸运的是,被我救了下来,这样的意外善行,却圆满了一个人的希望,我想木叶诚是快快乐乐地成佛的吧,他已经没什么怨念的了。我的善行也为我的罪行……让我的罪行稍微变小了一点点吧。

木叶诚……现在想起来他如同一个老头子也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接受和容纳了死亡,这么一想,其实老头子也不都是这样?那种连死亡都能接纳,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那种阔达之心,并不是还有很多生命的人能够理解的。

我站在人间之里的那棵树上,眺望着远方的夕阳。

远处再次传来了油灯匠的吆喝声。

我闭上眼睛,

啊,这就是所谓的家乡。

我没有家乡,也没有家乡的概念,但是此时此刻,我知道,那份安逸感充斥了我的身体,

我的家乡,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幻想乡之中。

等我说完之后,天空开始染上了茜色。

美丽的夕阳光使我们也变成了夕阳光之下的美妙事物之一。

“这……这就是所谓的家乡吗?”

“那个妖精小姐,我在外界,有时候放学回来,回头看着那傍晚的天空,如同现在一样,轻轻的云朵上带着夕阳的色彩。”

早苗指着天边的云朵,我看着那个云朵,一种安逸感开始滋生。

早苗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怎么样,家乡的味道?”

“好怀念,让人不可思议地拥有一种安静下来的感觉。”

我笑了笑。看来早苗的乡愁化解了。

“谢谢你。”

“不用。只是我心血来潮而已。不用介意。”

“就如同你救起木叶诚先生一样?”

“那个是那个,这个归这个。”

虽然我这么说,我也知道自己的话很矛盾,毕竟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善良?

无论怎么说,我不喜欢袖手旁观就是了。

我和早苗一起闭起眼睛,享受着夕阳下那份安逸。

或许这份安逸不会持续,和化解内心的思乡之愁。

但是起码,此时此刻,我们在这里,品味着名为故乡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