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手忙脚乱地把外套脱下,按在小乞丐的心口。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涌出来,血极快地浸透了外套,浸湿了李章的手,他拼命地按着,喃喃道:“别睡啊,还有烤鸭烧鹅等着你呢!”
但是乞儿面色发白,开始眼神恍惚,微弱地呼吸着。
“安宁!安宁!救救他!”李章扯着嗓子,大喊着。
“他难逃一死,而且我为什么要救没有价值的人类?!
安宁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突然出现在李章的背后。她并非佛祖观音,亦不能够普度众生,战争、死亡、饥荒都是贪婪自私的人类咎由自取的结果。
“如果你现在不离开,下一个死掉的人就是……你。”她双手环胸,神情漠然地说出最后一句忠告。
李章抬起了头,望见不远处一小队太平军拉开了弓,正在瞄准自己。他挖苦地笑了笑,继续按住乞儿的心口止血,充耳不闻她的告诫。
安宁讶然地挑了挑眉,不过又迅速地恢复成了冰块脸。
一排长弓已经架上箭,牢牢地锁定住李章。饶是乞儿也迷迷糊糊地感到了危机,强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大哥……快逃……”然后彻底没了生气。
李章握住他冰凉的手,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如安宁所说得“难逃一死”吗?
而太平军方向,发出“嗡”的一声,箭矢出弓,即刻见血。
意外地没有感受皮穿肉透的疼痛。
他再睁眼后已经到了另一个陌生街道,哪儿还有劳什子的太平军队。
李章再抬眼看安宁,她手握着五支羽箭,瞳孔深不见底:“你倒是真不怕死。”
凭空冒出来的好看男人,口口声声说着来自未来,声称是她的店员,甚至知道她的秘密。
胆大到拿命来赌博,赌她到底会不会救人……
他赌对了。
在没弄清事实前,她当然不会轻易让他死去,暂且的。
“并非不怕死,而是相信你会救我。”不管是二十岁的她,还是十六岁的她。在李章眼中,安宁就是安宁,笑着的,冷冰冰的,都就是她。
安宁一副扑克脸:“不是我想救你,而是你还没到死的时候。”这个奇怪的男人,身上没有地府的印记,死期未到。而那个乞儿,注定要死在战乱中,不早不晚。
不是她残忍,见死不救。而是妖怪的定律:不能肆意干涉人类的生死。
李章衣服裤子上全是血,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倒是醒目。
逃难的人们匆匆瞥了他们一眼,绕道而行。李章只好说:“你看出我是普通人了吧。那么能带我回租书店洗漱一下吗?”
“回”租书店?倒是在语言上都装得熟稔。安宁没有任何举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充满防备。李章举手投降,叹气:“是先生送我回到1865年找你的,他说你一直在找我。”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