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说的似是而非，其实就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纪小宁的脸色很不好看，更多的是恼怒。毕竟不大的教室中，来自他们班级里的就有好几个。看他们偶尔偷偷瞥过一眼的神色，她能想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是一个很传统很简单的女孩，很反感卷入到这种让人乱嚼舌根的流言蜚语之中。

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宋昕昕，了解她的秉性，也只敢轻轻地打趣一两句。

而在这时，李老师在训斥了几句之后，恰巧喊到了汪凡的名字。没想到排在文渊之后的，正是自己一直担心会多想的人。在这一刻，纪小宁甚至有种天意弄人的错觉。

手掌被用力捏了两下，她转过脸，看到他正嘴角含笑。

“看我把他虐成渣。”

颇为嚣张的一句话，在她的心中荡起一道道涟漪。

“为你挺身而出了哦。”宋昕昕的这句话，说的五味陈杂。幸好纪小宁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太多，愣是没听出来。

汪凡走到前方，才发现所谓的舞台，不过是几张木质垫板拼凑成的十五公分左右的小台子。更为寒酸的是，别说红毯了，上面连块红布都没铺。木板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不见原本的纹理，表面是仿佛浸透了般的土灰。比汪凡家机台前的垫的那些，好不了多少。不过眼前很有年代感的垫板跟年久失修的教室倒是很配，看来弄这些东西的老师，应该是搞艺术的。

汪凡心中诽谤几句，发现心里似乎好受了那么一点点。接过话筒，这才明白为啥前面演唱的那些人全程杵在原地几乎一动不动，明显是麦克风的线不够长嘛！

他稍微往远处走两步，发现线绷的笔直，怎么看怎么像被拴住的一条狗。

“哎，同学，请往这边走走，”唐老师用手护着插头，朝汪凡笑道，“太远会把线拉掉。”

“嗯嗯，咳咳。”汪凡挪动的同时，笑着道，“我所要演唱的歌曲，”他环视四周，“是‘隐形的翅膀’。”

“同学，你报的不是这首歌吧？”李老师扫了眼手中的单子，皱着眉头不悦道，“更改曲目可是要至少提前三天通知我们的。”

汪凡还没说话，唐老师接话道：“算了，又不是正式演出，没必要上纲上线。如果有需要，下去再走流程也一样。”

见唐老师这么说，李老师也不好显得太小家子气，不过嘴巴里仍然嘀嘀咕咕：“现在的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汪凡完全不受他的影响，视线扫过人群后方的纪小宁，右手放在心脏上：“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不要怕，坚持住，走下去。”

九个字，却是贯穿两世的期望。

“呵，他还真以为谁都能写歌啊？”

说这话的，正是汪凡在书店看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生。

“说不准，人家平时是在扮猪吃老虎呢。”他身边的四眼男，阴阳怪气道。

这两个都跟文渊走的很近，所以对成绩中下游却偏偏成功“夺人所爱”的汪凡，格外地看不上眼。

文渊站在台下，心中很不信汪凡能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是他的那篇，不仅自己改了又改，后来也是请人润色过的。

他转头看看不远处盯着前方的纪小宁，心想这样也挺好，毕竟只有经过对比，方能更显其优秀。

和他们的别样心思不同，纪小宁心里是既甜蜜又紧张。她从不知道汪凡在什么时候写过东西，年前或者年后？甚至几年前？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说出来之前，她竟然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不在乎汪凡写的怎么样，哪怕真的不堪入目也无所谓。他敢在这种场合唱出来，就已经表明他的心意。当然，她更希望台上的那个人真的像他上台前说的那样。这样想，可能因为心中的厌恶以及小小的虚荣，不过更多的，她是怕他被人当作嘲笑的话柄。

在她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前方歌声响起。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