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
姤儿和林锦在街上逛着。林锦买了些家用,姤儿则看上了几瓶常用药,又到一家布店买了几件厚实些的衣物。
“你买这些做什么?”林锦问道。
“嗯?”姤儿回道,“哦,过些天应该要出趟远门,所以先准备些。”
“出远门?”林锦皱皱眉,她未曾听姤儿提起过。
“嗯,这几天不是遇见我同乡了么,想着一起回去看看……可能会去挺久的,锦儿姐,接下来一段日子就不能陪你了。”姤儿说道。林锦点了点头,说道:“回家乡看看也很好啊。那你多备点儿东西,咱们再去前面逛逛。”
回家乡看看……姤儿并不觉得回去是件很好的事,到凡间以来,她从来没想着要回去过刻意不去想回家的事。因为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姤儿想到家乡,总会想起,那时她一人哭喊着母亲,孤独无助时,各家只管着各家的伤痛或是自保,没有人理会她。而病疫好转时,各人又沉浸在各人的欢喜中,也没有人,理会她的求助。
灾祸时,人们所能顾及的,也不过如此。
姤儿是理解的,她对世间很多人与事都能够理解可也只是理解而已。
那种冷漠,还是成了姤儿心里挥之不去的疙瘩。
但这次必须得回去一趟了,石井乡和虞乡都出现病疫,以及类似的鳞片,她若想要查出灾祸背后的原因,必须回去重新查问一番。
走在西市的大街上,姤儿与林锦路过了家店铺,只见那在客栈时他们救助过的小男孩儿飞快地小步跑到街上,指着前面对冲跟上来的男子喊着:“那个人!爹!深蓝衣裳的!”男子认准了,起身去追,嘴里还大喊着:“抓贼啊!抓贼啊!”
林锦蹲下来拉住男孩儿,问道:“出什么事儿了?”男孩儿平了平喘息,乖巧地回道:“方才店里人多,我看见一个人在柜台拿了银子,我还以为是爹让他拿的呢……”还没说完,在一旁听着话的姤儿已往前面追了出去。
那贼会功夫,跑得很快,店里的男子追了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姤儿在后面赶上来问道:“去哪里了?”“往、往前面巷子里跑、跑了。”男子喘息着回道。
姤儿加快了速度,拐到巷子里。巷子狭小空荡,只有一深蓝衣裳的男子往前跑着,于是姤儿一个跺地,飞身出去,终于在贼人面前落地,拦住了去路。
那贼人反应倒快,将手中的包裹甩向姤儿,一个跟头翻身上了屋顶。姤儿接住那包裹,里面是铜币的碰撞声,急忙稍稍打开个口子,的确是贼人偷的钱财,姤儿抬头见那人已不见踪影,便不追赶了。
“右边脸上有条长长的疤,很吓人……”姤儿回来时,店外已聚了一些人,听男孩儿描述那贼人的长相。“咱们也得小心些,别让贼进了店。”“就是就是。”“……”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然后散了去。
还了钱,姤儿与林锦便回了吕宅。
东厢里,吕岩仍是端坐在书案旁读着书。林锦心想,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吕郎如此安心呆在房里不是因为姤儿,而真的只是在读书?
现在的吕岩确实是在专心读书。经过姤儿的细心解释,吕岩思路大开,渐渐读出了书中所言的奇妙有趣、深奥真实,一时爱不释手。
又过了一日。
一大早,吕岩刚换上衣服,于管家便在外面敲房门。“什么事于叔?”吕岩开门问道。“刚刚县衙传话过来,说有急事请阿郎去一趟。”于管家回道。
吕岩披上外衫,背起剑囊,便出门去了。“他不吃早饭了么?”看着吕岩急匆匆地出门,姤儿问道。“衙门有急事找郎君,过会儿咱们先吃吧。”于管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