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里面什么样?”晴雪见姤儿没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吕岩看了看一旁的姤儿,她正歪头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便松了眉头笑笑道:“走,带你们进去看看。”
卸下马车上的行囊,姤儿他们跟着吕岩进了衙门。县衙的官员基本都住在里面,因此地方很大,四人通过甬道,又穿过了好几个院子,终于拐进了一个位于角落的小院里。
院子很小,台阶下的空地只有三四个人并肩而行的宽度,正对着院门是高高的院墙,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晴雪推开染尘的门扇,被房中的尘灰呛得打了个喷嚏,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一木床、一桌椅而已。
“县令说最近衙门人多,腾不出其他房间,所以咱们得先在这里挤一挤。”吕岩讪讪说道,看了看姤儿。
姤儿看着这方院落,嘴角渐渐流露出一丝带着期待的浅笑这里,是这个陌生之乡,只属于他们的一方天地!跟着晴雪走进院中,看了看屋内,姤儿咧开嘴笑道:“这儿也不错啊,咱们先把东西放下收拾收拾罢,待会儿去买些被褥回来,先凑和一晚。”
“嗯!院子挺小,屋里面倒是挺宽敞的。”晴雪笑道,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想起什么,噤了声。
姤儿看出了晴雪的心思,说道:“吕岩,这几晚我先和晴雪睡这屋罢,之后找个木匠,给这屋子隔出两间来,让于叔和晴雪住。”
“好。”吕岩点点头。
方才看见那一身官服的薛亮阴沉着脸走进堂中,吕岩心下就暗觉不妙。果然,当薛亮得知自己就是新到任的县丞,也是外面姤儿的夫君时,更是没了好脸色,随意安排了个住处,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住的地方,吕岩见是一片清冷闭塞、尘土飞扬,想到乐柳儿还在自己面前夸过好几次的这个名叫薛亮的人,竟是这样的小肚鸡肠,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又想到以后要和他一起共事,先前的舒心愉悦顿时一扫而空,徒留无奈与颓丧。
好在,姤儿他们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的空荡反而让姤儿和晴雪起了干劲儿,站在院中仔细地打量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如何整理一番。
“吕县丞,薛县令请你过去一趟。”一名小吏小跑过来,将吕岩叫走了。
姤儿和晴雪将房里屋外擦洗了一番,于叔则将行囊中的东西拿出来放置好,三人又核对了下衣物,便从县衙的后门出去打听附近的集市铺子,分头购置去了。
临淄的集市不比芮县大,店铺都紧挨着簇在一起,因此姤儿和晴雪没走多远就将东西买全了。一路大包小包地往回走,两人不时会被街上的新奇玩意吸引住,因此走得很慢。
“快看这些,刻得真像呢。”姤儿拉着晴雪来到门口摆满了小泥塑的铺子前,弯腰说道。
“是啊,你看这个画的,咱们县里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玩意呢。”晴雪指着其中一个团成一团用红彩点缀的小蛇说道。
“两位娘子是西面过来的罢?”店里走出来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乐呵呵地招呼道。
“嗯,是不是口音能听出来?”晴雪笑道。
“是啊,而且经常来集市的都面熟,没见过两位。怎么样,有喜欢的不?”那人蹲下身子,将方才晴雪指出的小蛇泥塑拿了起来,笑道,“这个是我太爷爷做的,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顺口溜,道子画,惠之塑,夺得僧繇神笔路,我太爷爷啊,就是那杨惠之的徒弟。”
“杨惠之?”姤儿重复道。虽然没听说过,但那吴道子、张僧繇两位姤儿是知道的,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一定也是个厉害的艺人。
“是啊,他可是”那人正要继续介绍,却被街上突然的一阵吵闹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