姤儿快跑着迎上前,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笑着大声道:“姤儿!吕岩!”
“柳儿!”姤儿握住了女子的手,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正是乐柳儿,远道而来的她仍是一副精致打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长途的劳累,粉中透红的衣裳虽不艳目,却足以吸引住来往行人的目光。
“当然是来讨债的啊。”乐柳儿挑眉说道,“我不是说过要收利息的么,你们以为还了钱再送些小东西就打发我了?”
“这么算的话,我们这次不仅要交利息,还要包你来回地路费咯?”吕岩走近了说道,“先进去罢。”
姤儿和吕岩帮着提着两个大布袋走在前面,乐柳儿则背上鼓鼓的行囊跟着进了院。
坐下缓了缓气,乐柳儿环顾四周布置着花草的院子,点头说道:“日子过得不错嘛,家里就你们两个?”
“嗯,于叔和晴雪回海州了。”姤儿端上茶水说道。
“这我知道,你信里不是写着么。”乐柳儿说道,“我是说你们呀,怎么还不抱个娃娃,人家苟郎君的儿子都能满地跑了,媳妇儿肚子里还又揣了一个呢。”
“你快喝茶罢。”吕岩催促道,见姤儿又往厨房去,站了起来拉住她,“你们好好聊聊罢,我去做饭。”
“好。”姤儿笑着应道。
“啧啧,真是凤毛麟角的男人。”乐柳儿靠在石桌上说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插一脚,不帮着你们了。”
姤儿笑了笑给乐柳儿倒了杯茶水,说道:“你别说笑了。我看你大包小包的,是不在京城待了吗?”
乐柳儿正了正身子点点头说道:“嗯,我把店关了,东西都折成了现钱带在身上,运气不错,路上没遇到什么坏人。”
“店关了?为什么?”姤儿问道。
“你也听说了罢,新皇登了基,推行什么勤俭之风,上行下效,我这做奢侈生意的客人越来越少,所以就赶在亏损前收了铺子。”乐柳儿抚着手背说道,“而且京城那地方,做个生意要打点的人太多,我也呆够了。”
姤儿看着缓缓而谈的乐柳儿,这几年的时光没有夺去她的美艳,反而为她增添了一层成熟的韵味,她说着生意上的打击,奔波千里来到这里,脸上却是云淡风轻、脾性依旧。“那就留在这里罢,虽比不得京城富庶,却是自在。”姤儿拉着柳儿的手说道。
“嗯,多谢你了,姤儿。结交了那么多人,想想能依靠的,竟只有你们。”乐柳儿垂眸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借住多久的,等我熟了县里的情况,就开间铺子住过去。”
“不着急的。”姤儿眨巴着眼说道,“我们不是还欠你的债么,你不得讨个够再走?”
就这样,乐柳儿在临淄住下了。她换上了简朴的麻衣,天天在县里的集市上奔走,没过多长时间,集市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了这个脾性直辣言行利落的小娘子。好在县里开铺子的人没多少私心,见乐柳儿一个年轻女子整日东游西逛想着做生意,觉得稀奇,又听说是县丞的远方亲戚,自然乐意跟她聊上几句生意。
乐柳儿之前开的“红袖坊”主要制作衣裳首饰,她在集市上见识了开布店的兰娘制出的抽纱,便经常徘徊在那里半天也不走,和兰娘讨论着怎样将当地的抽纱工艺融进衣裳的缝制中。吕岩也借着之前向龙昊清撒的谎,真的将乐柳儿介绍给了他。搭上了这条线,乐柳儿对远近的布匹行情了解得更快,龙昊清似乎对乐柳儿的生意头脑很是欣赏,细枝末节的地方帮了不少忙,于是几个月之后,乐柳儿用攒下的钱租了间铺子,正式开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