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闻声停住了脚,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走上前的一人一兽,紧紧握住了拳头。它早就察觉到这两个一直在追踪它,千躲万躲,还是碰见了,于是它拳头一挥,往姤儿和洞朝击去。
姤儿和洞朝见势,立即分开向两旁躲去,与此同时,姤儿拔下了头上的玉簪,旋身回转中伸臂一划,簪尖刺进狼妖的血肉之中,划开了一道口子。
狼妖吃痛低嚎了一声,怒气渐起,展开拳头露出了利爪,身体也迅速变回原形,转身飞速向姤儿回攻。
姤儿眉头微蹙,飞身后退,一只手拽下了腰间的水壶,随即一个翻身,躲过了狼妖的利爪,闪到它身后打开了壶盖,念咒举壶向狼妖的背上一甩,霎时间,壶中的水喷洒而出,化作一根根细小的冰针,刺入了狼妖的身体里。
狼妖被这股针雨击倒扑在了地上,背上如芒刺般的细碎刺痛让它每动一下身上都有些战栗,见姤儿一步步逼近,狼妖一咬牙,跃起向巷外飞奔出去。
“洞朝!”姤儿叫道。
站在巷角的洞朝听到姤儿的喊声,身子一颤想要迈步阻住狼妖,可月光之下,狼妖的尖牙闪着凌厉的白光,让洞朝望而却步了。
只一瞬的犹豫,让狼妖趁机脱逃而去。
疑惑地走上前,姤儿歪头看着洞朝,问道:“你怎么不拦住它呢?”
洞朝面露为难,看向姤儿的眼神有些委屈,回道:“我怕。”
“怕?哦”看着满脸无辜的洞朝,姤儿突然想起来,尽管洞朝已是只灵兽,但说到底它还是个獾子,天性里便对狼兽畏惧几分,让它去阻拦,的确是有些难为它了。
无奈地苦笑一身,姤儿摆了摆手,掏出手帕擦拭着玉簪上的血渍。
“还追?”洞朝闻到了狼血的气味,向姤儿问道。
姤儿抬眸向洞朝问道:“你和它的鼻子,谁灵?”
洞朝扭头想了想,抿了抿嘴低下头,小声说道:“一、一样。”
“哦,那就是它的灵咯。”姤儿看出了洞朝说话的心虚,挑眉说道,“你呀,好的不学,偏偏学人说起了谎话,这可不对啊!”
面色赧然,洞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狼妖逃走的方向。
姤儿将玉簪插回发髻上,一边收回沾着血迹的手帕,一边说道:“不用追了,它的速度咱们可难追得上,而且,它会自己找上来的咱们先回临淄罢。”
时隔二百余年,临淄的年节一如既往地平凡而热闹,除夕的街市上,行人来来往往,嬉笑吆喝声混杂一片,为新春的前夜渲染上一层喜庆的色彩。
然而,这样的喧哗并未感染到穿梭与人流中的姤儿和洞朝。
除了回去后的一顿美味饱餐让洞朝有一点牵挂之外,它此时满脑子都是天还没黑就开始的那令人胆颤心惊的噼里啪啦声。不知什么原因,回凡间之后,洞朝总觉得这声响一年比一年大,而且花样也越来越多,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洞朝觉得最难挨过的日子。
而姤儿,也往往在这一天内心黯然。
“洞朝,不用跟我去了,你先回去罢。”考虑到这次回来时有些晚,拖下去就到了放爆竹的时间,姤儿向洞朝摆了摆手,独自快步往城南去了。
城南的山上,北面有几座背山面水的墓,下面埋着的,是姤儿的老朋友们,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到这里看望他们。
“薛亮、我又遇见你的转世了,这次生在了商贾人家,那个人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我还以为认出我来了呢。”姤儿站着自言自语道,“想想也是不可能罢哎,你说,你们都转了第三世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呢?”
万籁俱寂,回应姤儿的,只有山林间的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