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解忧的爱情观并无偏差,想必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有一点,纵使你有源自千古的深情,自古至今的男人可都不是为感情而活的,他们有更广阔的天地。常惠的中蛊终因及时得到冯嫽不辞辛苦请来的巫医治疗而脱离险境,成为一场虚惊,至于下蛊之人虽无从知道是谁,但所有的人恐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愿意提起而已。马上就要结局的事又出新枝节,巫医竟然看出了刘潼和芙蓉的所在。所有当事人达成共识,先从别人的身体里出来才是当务之急。不想巫医下一步的举动
以刘潼的记忆,巫医应该立刻布坛施展法术,召来众神或借助什么超能力将二人的魂灵驱出人家的身体就算大功告成。谁知巫医随身什么都没有带,她忽然起身,来到帐脚,那里的地桌上,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土黄色的瓦罐。巫医上前,抓住罐子就猛力摔下地面,就听咣的一声,罐子就碎了,把个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冯嫽想走上前去,想知道巫医有什么交待,不想巫医的脸吓人的皱起,手臂一挥,意思是禁止谁的靠近,冯嫽只好作罢。但是刘潼看见了,那摔破的罐子里腾出一团黑影,在帐角的半空停住,慢慢幻化出一个人形,那是一个瘦削的白发老人,可以看得出,巫医和这个老人正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交流。在场的别的人应该都没有看到那个老人,包括芙蓉,因为她已经百无聊赖地感到困倦,干脆闭眼假寐。良久,那白发老者忽然怔怔地看向刘潼,然后毫无征兆地冲刘潼展颜一笑,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虽然说不上端正,却是写满了睿智。刘潼颇有好感地也冲老人一笑。
老人和巫医接着交谈。又过了好一会,巫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尺把长,手腕粗细的装书简的竹筒,随手冲天一置,那老人最后冲刘潼一笑,化作一缕烟,飘入竹筒不见,巫医收筒入怀,出了大帐,众人也赶紧跟着走出帐来。这时大家才看见,巫医还有一个小徒弟,本在帐外候着,见巫医出来,赶紧凑上前来,巫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小徒弟立刻从身上的背囊里往外取东西。芙蓉嘟囔:
“不用小声,你就是大声,各位也没人能听懂啊。”说完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巫医身上,没一个接她的话茬的,也就无趣地闭了嘴。且看那巫医,接过小徒弟递过来的三炷香,随手在香头一扇,那三柱香就自然点燃。巫医左手持香,右手手指快速地掐算,嘴里也低低念叨着什么咒语之类的。突然,如神仙相告,巫医举头望天,稍稍迟疑,转身冲着一个方向,将燃得正旺直冒青烟的三炷香举过头顶,恭敬地跪下全身而拜,久久不起身。她身后的众人全部伸长脖子焦急的等待。
开始有风扑面而来,初时只是撩动发丝,接着就掀人衫角,未及反应,大风起,铺天盖地,卷起黄沙掩面而来,令人无法呼吸,冯嫽想扶解忧进帐,解忧摆手拒绝,仍关注地盯着巫医的一举一动,那巫医如被楔入在地上,纹丝不动地举香而叩,那香也是奇了,如此大风,仍然旺旺地燃着,所冒青烟也是直直向上,不偏不倚,像是被罩在玻璃罩里,丝毫被风吹不着地燃着。天色开始暗下来,不一会就如进入了黑夜,天空闪电时现,霹雳声不断。突然,巫医所拜方向的天空出现一道大裂缝,如怪兽狂笑而扯裂的大口,黑黢黢不知所容。刘潼惊呼,这空中的大缝竟与吸他和芙蓉过这边来的大缝一般无二!他下意识地想去拉芙蓉的手,却也是够不着,偏偏那芙蓉一脸的懵懂,看来这段穿越的回忆一点也没有恢复。
一片混乱中,那大缝却是没有吸力的,众人正在惊惧中,不知该作何打算,说时迟那时快,那缝中陡然射出一条闪电,如银剑穿空,以光速劈下,在靠近地面时裂成两条,各自击向解忧和常惠的头顶,两人不及惊叫,已被闪电击中,砰然倒地。也就在同时,闪电消失,像是进入了两人的身体一样。天色大亮,大风停止,霹雳声亦不闻。冯嫽疯了一样扑到解忧公主的身上,见其双眼紧闭,毫无声息,差点大叫,这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硬把叫声咽了下去。就在解忧公主和常惠的身边各站了一个陌生人,正是芙蓉和刘潼,他二人反而神色晴明,毫发无伤。这时巫医已起身,又将拿在手中的那根竹管下推,所滴出的的几滴液体分别滴到解忧和常惠的脸上,两人缓缓睁开了眼
经过了这一场折腾,常惠又面若白纸,浑身松软。好在解忧公主却是精神百倍,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样子。他们在士兵的帮助下,将常惠抬回帐内卧榻上。那巫医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摆了摆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没什么大碍。接着,她冲着刘潼唔哩哇啦地讲了几句什么,冯嫽看看她,然后扭头对刘潼说:
“你认识一个这里的老者?他让巫医转交给你一样东西。”刘潼愣了,在这个地方,他怎么会有认识人?没等他说话,那巫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递过来,刘潼认出,那就是刚才瓦罐里出来的白发老者的魂魄后来进入的那个竹筒,他没有多话接了过来。那巫医意义深长地看了他几眼,竟然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常惠依然躺在病榻上养伤,这次冯嫽也不再出现,换了芙蓉来来回回地充当了解忧公主的信使,只是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常惠的身上,来了以后大多眼神都是在刘潼身上转悠,因为有了前次的间接地肌肤之亲,两个人的感情变得怪怪的,已经比别人更亲近一些,偏偏更比以前的疏远,有时偶尔的四目相视,会像被电着一样互相扭头回避,尴尬无比。芙蓉频繁地进入大帐,就这麽个猴地方,躲也没处躲,避也没处避,刘潼却没有感到不适,从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感到柔软无比,温暖无比,他甚至开始盼望,芙蓉那一阵风样吹进来,毛手毛脚地碰落东西,不着边际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见闻,似无心又有意地剜他一眼
常惠终于恢复了健康,起码从外表上看着像一个完整的好人了。他忙着去向解忧公主辞行,那一天,所有闲杂人等都回避了,冯嫽甚至把芙蓉带到附近的部落去帮她一个闲忙。刘潼一个人待在大帐里等,百无聊赖地拿出那个竹筒观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竹筒,没有封口,往里看,里面空空如也,用手指敲一敲,咚咚作响。刘潼回忆那老人的身形如何飞入忽然剑光一闪,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已到了近前,对方端剑直刺刘潼的前胸,刘潼慌乱中只好用竹筒去磕,谁知对方用力极大,剑速又快,竹筒直接就被磕飞上了天,那剑刃亦被磕离了方向,一下子刺入刘潼背后的地桌沿儿上,从另一个侧沿儿穿出,如此一别,操剑者见剑刺偏,想立时拔回也不可能了,刘潼趁机出掌直袭此人胸部,所拍之处柔软凸起,原来此刺客竟是女人,功夫也不是很高,丢了剑,又被袭了胸部,一时又气又怕,竟然向后仰去,已有士兵冲了进来,正好抓个正着,捆绑起来。拽下蒙脸之布,发现竟是伺候常惠多日的那个女仆,当然也是那下蛊之人。士兵立时押她出去等着被冯嫽审问。刘潼稍稍平息一下惊魂,马上开始寻找那个被磕飞出去的竹筒,不想发现它竟然掉入了燃烧得正旺的柴堆当中,已经烧得变了颜色,刘潼“哇,哇,不好。”地叫着,正犹豫是否该徒手深入火焰抢出竹筒,抬眼却看到那白发老者的人形黑影正端坐在卧榻上,把个刘潼惊得倒退了几步,就听那老人笑道:
“莫非你认为我掉到那火堆里被烧化了?干嘛这么吃惊?”刘潼不好意思地躬身行了个礼说:
“我还真的以为您还在那火中的竹筒里。”
“哈哈,你这个后生还真是实诚的紧”老人的话还未说完,芙蓉像一阵风一样吹了进来,打断了他,就见那芙蓉很兴奋地说:
“刘潼,你竟然抓住了那个下蛊之人,很厉害嘛,快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抓住她的?”刘潼说:
“不是我”他刚说仨字就再说不下去了,就见那老人的魂魄直接从卧榻上蹦起来,冲到了芙蓉的身边,左右转着看她腰间的两把宝剑,芙蓉看来也是看得见他的,吓得快速跑到刘潼的身后,趁机抓着刘潼的胳膊,偎依在他背上,从其身后探出头来问老人那一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