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水都快漫到肩膀了,再上不去,真得一锅烩了喂王八了。郭叔赶紧收起绳索,飞虎爪在手里甩了一圈,又直射出去,这回飞虎抓卡到了岩缝里,非常牢固。
郭叔让刘云飞先上,刘云飞没明白过来,还想推辞。我急了,说:“都火烧眉毛了还客气,眼下靠的就是你这两膀子力气,快上!”
要说刘云飞这身肉材真不是白长的,蹭蹭蹭就窜了上去,拿手电往岩缝里一看,里面很深,没有危险,忙招呼大伙上。
最后就剩我和刘警官了,我让刘警官先上,刘警官死活要我先上,我只好爬了上去。刚爬上岩架,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吓我一跳,差点又滚下去了……
这时就听见刘云飞大叫起来:“刘警官,快上来,有大水獭游过来了。”
我回头看时,好个刘警官,双手抓住绳子,两脚并拢翘起,在半空中倒立过来,脚尖就勾在了岩架的边缘。几乎同时,密道里水花一炸,一只狼狗大小的水獭从水里窜出来一米多高,龇牙咧嘴的差一点就咬到刘警官的头了,好悬,大伙儿都替刘警官捏了把冷汗。要是这会儿有人被拉下水,我们都得下去营救,那时就更被动,众人慌忙三两下拉起刘警官。
眼瞅着都平安了,刘云飞不小心踩塌了岩架边的棱角,大叫一声,重心不稳,往外一歪,摔了下去。
我本能的伸手一抓,慌乱之中抓住了刘云飞的一只脚,刘云飞就这样倒挂在岩架边,双手急得在空中狂抓。
我被刘云飞下落的力道一带,差点也跟着掉落下去了。好在刘警官就在我身边,一把抓住我,郭叔也过来帮忙。在大伙的帮助下,刘云飞重新爬了上来。不过掉下去的时候,刘云飞在石壁上撞得够呛,喘着粗气说,真悬啊,这回差点就撞成肉饼了。然后又问咱们是不是来的时候哪路神仙没拜到,点子这么背。
我无奈的说,各路神仙都拜到了,就是忘了拜獭仙,好在大家团结,没被各个击破。
郭叔四周看了一圈说:“这里暂时是安全了,在陆地上水獭逞不了能,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以防偷袭,再说此地也不宜久留!”
文教授见大家都挂了彩,趁这会儿有空,赶紧包扎处理一下,以免感染!这话说的即是,野外就怕破伤风。于老师从包里拿出一个急救箱,每人都打了一针消炎针。
大伙儿身上都湿透了,浑身上下淌着水,碍于男女在一起,就是想脱下来拧把水也不方便。这水淋淋的衣服裹在身上,就跟包了几层皮似的,行动十分不便。
我真有些乏了,说:“刚才都只顾着逃命了,肚里都淘空了。咱们是不是该开饭了,等下战斗一打响,那都没工夫吃饭!”
刚才一场恶战,体力都耗光了,是该吃点东西了。郭叔催大家赶紧吃两口,吃了才有力气突围!
刘云飞摸了摸肚皮说,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这般田地了,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赶紧拿出来吃吧,也别舍不得了,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吃饱喝足了好逃命去。就是再不济,挂了,那——也比做个饿死鬼的强!
我见刘云飞越说越悲壮,就问怎么怕了?刘云飞一挺胸脯说,有这么多人搭伴,我怕个球,怕死不是真革命!再说生老病死,富贵穷通,那都是命。只是眼下革命尚未成功,祖国还需要我们建设,我不甘心哪,我还想为祖国建设贡献五十年呢……
我苦笑着说怕死就是怕死,还说得那么高尚,到底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怕见阎王爷——都跟他有仇,提起来就骂娘。
干粮都是些罐头、牛肉干、腌菜、压缩饼干之类的工业食品,虽然外包装进了水,但里面没事儿。
文教授吃了一口牛肉干,说:“这回出师不利,一来就碰了个钉子,折腾得不轻。不过大家不要气馁,天无绝人之路,这不,老天还是给我们找了个容身之所嘛!只要有信心,不要盲目,我们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文教授一边鼓舞士气,一边给我们分析眼前的情况。
眼下情况非常糟糕,密道里的水随时都会漫上来,得赶紧吃饱喝足,养足力气,争取在灭顶之前突围出去。
我担心的是,照眼下涨水的速度,只怕老天爷留给我们喘气的时间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密道里的水就会涨到岩缝里,我们还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还要有舍得肉身喂王八的成仁精神!
郭叔叹了口气,说:“这古墓设计太绝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安排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硬是活生生的把我们诓了进来。我们小心了又小心,还是钻了进来,这不,都成了瓮中之鳖,这古墓真是邪门至极!哎——说到底,这世界上最危险的陷阱就是看似没有危险,等发现危险时后悔都晚了。”
刘警官吃了两个面包就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擦枪,都快擦掉几层皮了,也没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刘警官的担忧,大伙儿都很少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这会儿没有心思考虑别的,只想着快点儿出去。填饱肚子,我趴到岩缝边戒备。手电照处,密道里水浪起伏,不时轻打着石壁,从上看下去,依然在慢慢涨水,不过速度好像慢了许多,我看了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求生的本能告诉我,现在还不到最后缴械的时候,凭直觉,只要不放弃,就还有机会。
我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回头对大伙说:“你们看这水……”
大伙儿都趴到岩架边上,刘云飞瞅了两眼,除了水还是水,没好气的说:“明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儿这一套,这不还和先前一样吗?你这是谎报军情,扰乱军心……”
我看了眼刘云飞,说:“你别急呀,你可看仔细了,看看那水位有什么变化!”
刘云飞没看出来,倒是刘警官说了句,“小叶,我怎么觉得密道一直就是这么高,根本没什么变化!变化的是脚下的石板。先前在水里只顾招呼水獭了,都没时间注意这些。”
听刘警官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对啊——到底是搞侦探出身的,眼睛就是毒。不是水涨了,而是密道下沉了。不然原来密道就三米左右的高度,灌满了齐肩的水后,哪还有三米左右的空间!
文教授说道:“这么说来,那就是地下暗河到地下湖之间的密道下沉了,可地下暗河那边的密道有没有下沉呢?”
大家看着一浪一浪的水波拍打着石壁,都是一头雾水。最后郭叔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排除先那密道被淹的可能,我看还是先静观其变,等上那么一两个小时,看看有什么变化,这样总比我们盲目行动要强,这段时间大家养足精神,随时准备突围。”
我跟水獭斗过好几回了,绝对同意郭叔的意见。只是众人都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岩缝里,心里横竖都不踏实。然而急也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的干等。
文教授还想打电话求援,我说老教授,你就别费那力气了,好好养养精神吧!这地下别说没信号,手机都进了水,连机都开不了。刘云飞说下回要再进古墓,一定得搞一个防水的。我苦笑着说那也得先出去了才有下回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密道里情况越来越复杂,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脱困,真是越等越心急……
郭叔盯着水浪看了一会儿说:“这水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也下不去,咱们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分班轮流看守,半小时一班,休息好了一小时后组织突围,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好,文教授说就这么定了!我和郭叔一组,刘云飞和刘警官一组,轮流看守,以防休息时水獭来犯。至于文教授和于老师,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女同志,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刘警官从包里拿出一个塑封包,取出一大块压缩固体燃料,点了块给大伙儿取暖。刘警官说他们在边防那会儿,有的地方连荒得,枯草都找不到,部队配发的就是这种高能燃料……
刘云飞拿过包装袋一看,“呵,吹大牛吧,20克能烧15-25分钟,火焰高达600℃。我看那些卖炭的该骂娘了!”
这种压缩的高能固体燃料就是不一样,火光渐盛,身上渐渐有了暖意,精神头也好多了,身上的衣服渐渐冒起白气。
我对刘警官说,有这么好的东西,先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刘警官说先也没确定要在这呆多久啊。然后又在火堆旁擦着步枪,这种老式半制动步枪就怕水,先前混乱中可没少进水。
郭叔问我怕不怕,要是出不去后不后悔!我说我从来就没想过后悔,就是觉得这古墓里边太诡异了,就像有一只黑手躲在暗处,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从什么地方下黑手,想起就心慌。
郭叔说是啊,其实这古墓里的这些,往深了说,那都是远古的幽冥文化,是不折不扣的神秘文化,只是古代文明多已失传。其中不乏精髓,从早先秦朝的“焚书坑儒”,到后来汉朝董仲舒进言天人三策,“废除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两次文明的浩劫,使许多优秀文化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比如《易经》,一部华夏智慧与文化的结晶,被誉为“群经之首,大道之原”,在古代一直是帝王之学,也是历代政治家、军事家、医家、商家的必修之术。然而根据文献记载:相传秦始皇焚书坑儒之时,秦相李斯将《周易》列入医术占卜之类的书才得以幸免。而还有许多不为后人所知的经典,却在历次的浩劫中永远的消失了。从那以后,余下的很多东西都进入到历史的阴暗面,虽有发展,但多不为世人所知,这也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团。传说中,许多秘术有行鬼神之能,通天地之术,秦始皇怕人学了去危及自己地位,举国实行“武削兵,文焚经”,许多宝贝都在那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风水秘术也是靠着《易经》这棵大树,才勉强躲过一劫,即便是这样,那也都残缺不全。而即便残留下来了,但历代都被列为禁书之列,就是皇帝老儿也怕被人挖了祖坟,怕破坏风水龙脉,危及社稷根基。因此风水一脉在民间除了师徒相授,口耳相传之外,从不传外人。这么一来,就是皇帝老儿也没折了,被挖了祖坟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而这古墓中的水獭,为何疯狂的袭击我们?还有前次的草原狼,虽然这次没有碰到,可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就在某个角落,悄悄的等待着我们,正伺机偷袭。还有我们手里的碧玉令牌也着实邪门,可这些聚合到一起,就是一时想不出该怎么破解。
我想了想说,郭叔你还记得那个鲜卑传说吗?在那个鲜卑传说中,传说古人曾用秘术拘禁了大量的水獭,日夜守护着这座陵墓的安宁!难道是我们打扰了墓主人的安息?才招来了水獭和那什么天狼卫队的疯狂反扑。别忘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怕碧玉令牌。
郭叔拿着碧玉令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个明堂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有它在手,我们就还有希望!”
这会儿难得相安无事,郭叔又给我讲了些野史秘闻和考古方面的趣事。还没听够,刘云飞和刘警官就过来接替我们了。
如此一轮下来,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都平安无事,密道和先前还是一样,灌满了水,不能通行。郭叔拿过拉杆探进水里,大约六七十公分就到底了,看来水已经消了一半儿。于老师高兴的说:“太好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郭叔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啊,只要水在慢慢的消退,咱们逃生的希望就越大。眼下得再调整一下了,都别急着出去了,再等等,我想机会会更大……”
文教授看到了希望,激动的说:“等等无妨,等等无妨,旱路总比水路好走,旱路能跑马,但水路不一定都能行船。”刘云飞说:“必须得等,都说欺山不欺水,那水路我是走怕了,那群水獭太难缠了,不光抓壮丁,还想尝人肉,想来都心里发毛。”
我索性躺下来睡上一觉,也许是累了,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多久,迷迷糊糊中,对面来了一只巨大的水獭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跟着了魔似的,想都没想,就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