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阚虽然是个男人,但和血玲珑的感情却可以用情同姐妹来形容,紧紧地抱住身材娇小的血玲珑,冷阚在她耳边低声地说道:“放心吧妹子,咱们总有一天能从这火坑里逃出去。”
血玲珑凄然一笑,残阳下竟有种别样的美丽:“逃出来又怎样,这天下可没有锦林宗够不到的地方。”
“那就只能等锦林宗消失了。”冷阚淡淡地说道,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锅鲜”老店房顶上的一抬六格攒顶的大笼屉上近八十公分宽的圆盖已经被揭开,混合着浓烈食物香味的蒸汽散去,只见被分成六格一顶的大笼屉里粉蒸肉、酱排骨、蚝油大虾、煎海兔、豉油鹅掌、糟鸭舌圆圆满满围成一圈,最顶上自然是这次会餐的主角——享誉三百年的正宗符离集烧鸡。
这么一大抬笼屉美食足以让任何一个老饕神魂颠倒,不过也可能有极少数非常讲究的美食家会说这一抬笼屉佳肴美中不足的是已经按双飞禽、对走兽、两游鱼配的好了,攒顶的应该是瓜果李柰四季时蔬才能相得益彰啊,不过现在也很好很难得,不错不错。
李文静自然不会讲究这么多,现在正在一边咽口水一边轻轻地捏着烧鸡的翅膀想先偷吃一块解解馋。
那烧鸡本身已然软烂,又被这高温一蒸,虽然表面还保持整鸡的形状,但自皮到骨早就酥完了。
好不容易捏起来一块放到嘴里,哇!咔咔!这味道简直就是只得天上有,人间哪能闻?
每一丝肉里都沁透了不同食材的醇厚香味,让人惊奇的是这样更加突出了烧鸡本身的味道,鸡肉芳香滑口,入口根本不需要咀嚼就化作一股暖流入喉落肚,回香不散并且通过口腔直往骨头缝里钻,最后汇聚在天灵盖上炸出一声由衷的惊叹:
“太他妈的好吃了!”
李文静攥拳抿嘴闭眼,完全被这无上的美味所征服,这要在来点酒,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啊!
佳肴烹好,美酒即到,二东一条胳膊上套着五个马扎,另一条胳膊夹着一盆餐具;牛奔左肩扛两箱啤酒,右手拎一桶散白,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转梯来到了房顶。
毕剥几声电流轻响,屋顶上立着的“一锅鲜”三个大字招牌也亮了起来,在即将变得黑暗的屋顶投下了一片光明。
早就迫不及待的李文静拍着大腿直嚷:“都干嘛那!赶快着点,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你们!”
“来了!老姐!”开完灯锁好门的水福左右一看没人,两腿微弯轻飘飘地窜上了六七米高的房顶,鼻子灵如狗的柳逢秋紧随其后也从底下蹦了上来,二者不同的是一个是凭轻功,一个是纯肌肉力量。
“一锅鲜”招牌大字散发的灯光下,几个年轻人围着那一抬笼屉坐成一圈,李文静、柳逢秋、二东喝散白,牛奔、水福一人一箱天涯,吃肉喝酒谈天不亦乐乎。
李文静和二东牛奔水福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打她记事起她娘就经营着这“一锅鲜”,李迎崖就是这里的大师傅,带着二东他们三个徒弟。三个人小时候在这吃饭,大了在这干活,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家,宛阳城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
柳逢秋则不太一样,他是五年前宛阳城福祸阁顾长礼“捡回来”的,来的时候李文静记得清楚,那时候她还在上学,柳逢秋刚被捡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几乎性命不保,是顾长礼和李迎崖废了好大劲才给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柳逢秋就成了宛阳福祸阁的外聘阁员,在老顾手底下干活。
几个人里头李文静牛奔水福年纪相差不多,二东稍大半岁,柳逢秋却比他们大了近十岁,已经是三十五岁的“高龄”了,不过好在臭味相投到也能打成一片。
李文静从小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没经过风雨挫折,自然也就养成了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几个人边吃边聊,慢慢地扯到了那天救出的那位神秘的少女身上。
默默听完李文静丢三落四地讲述,柳逢秋放下手中的酒杯,对她说道:“看来这女的八成是个伏灵师啊。”
李文静一脸茫然,二东也只是听说过伏灵师原是道门的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分裂了出来,十分擅长阴阳生死之道,其他的也不甚了解。
几个人要是论阅历,二东四个人捆在一起也不如柳逢秋,尤其是听到二东杀了一个锦林宗的弟子之后,光头的眉毛立马拧成了一团麻花。
“你为什么杀他?”柳逢秋盯着二东问道。
二东让柳逢秋盯得直发毛,虽然他实力超凡入圣,但毕竟只是个未曾涉世的二十多岁的青年。
“师……师父说过,如果锦林宗的人惹上来就全部杀光一个不留,我,我觉得已经杀了一人再赶尽杀绝是不是有点残忍,所以……”
“唉!我的傻兄弟”柳逢秋长叹一声,连手里的半只烧鸡也放下了:“遇上锦林宗的话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忍,要么残忍,你这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啊!那怎么弄啊”水福看看二东又看看李文静,最后向柳逢秋问道。
柳逢秋咂咂嘴,眉头依然紧皱:“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忌惮东子的实力不敢再来,不过就凭锦林宗的势力和办事的揍性,可能性不大,你们还是赶紧跟李迎崖和文静妈联系一下看他们怎么说。”
话未落音李文静和二东同时掏出手机拨号码,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然后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电话,都没打通。
柳逢秋见状连忙打个哈哈,道是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二东武圣的实力在这摆着,无论谁来都要掂量掂量,再不济还有老哥我呢,喝酒喝酒。
几个人又端起酒杯,但气氛却不像刚才那样活络了。
“对了!”李文静从兜里掏出了那面小铜镜,塞到柳逢秋手里,正是被罗应全称为移天镜的宝物。
“大柳哥看看这是啥?”
柳逢秋端详着手中这面小铜镜,黄铜铸造的圆形小镜还不及巴掌大,入手分外沉重,但也没有太离谱,镜面早已模糊不清,边框花纹里原先沁着的泥土已经被李文静用刷子刷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把铜镜在手心里翻个个,背后却明显的有一行后刻上去的娟秀小字: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看不懂,就只认识后面这句领导人诗词。”柳逢秋把铜镜在手里掂了掂,又接着说道:“要不等明天让那些监管的妖怪瞅瞅?”
李文静点点头,光头把铜镜揣进兜里,又开始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这个世界有很多层,普罗大众生活在第一次,李文静二东他几个勉强浮在第二层的一个小小角落,只有柳逢秋能够深入更深层的世界,所以他们才如此信任他。
夜愈深,凉气漫了上来,几个人收拾残局各自回屋睡觉去了,只要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那么问题就总会有解决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能有几人成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