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沉默许久,嬴麒松开握住剑柄的右手,眼神转归平静漠然,低声说了一句,也不多做辩解,双腿轻夹马腹,缓缓前行。
离得最近的车惊瞥了吴澜一眼,含义莫名,然后领着九名铁鹰剑士跟上嬴麒。
吴澜在原地待了会儿,看着身影融入夜色,渐渐看不清的嬴麒,摇头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嬴麒现在还不至于真的这般腹黑,只是正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若嬴麒现在是二十八岁,吴澜可没吃多了萝卜,操个屁的心。
只是嬴麒才十八岁,作为他的便宜姐夫,吴澜为了和他姐秦玥儿长久在一起,今后注定要给他、给秦国卖命奔走。
但吴澜不想到最后真的把命给卖了。
秦国,可是向来就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习惯,历代秦国国君黑历史多得不要不要的。
即便有少数几个权臣重臣没被跟随效力的国君给驱逐、弄死,也会被继任国君给驱逐或者直接弄死。
所以,不希望被烹的走狗的吴澜,想尝试着掰一掰嬴麒的性格。
现在来看的话,吴澜是挺满意的。
一个人只要不一味地去掩饰自己的言行,能分得清对与错,并反思自己,就一定能在引导下改正。
今后的时间还很长。
吴澜有的是耐心等待他播下的种子在后续不断的松土施肥的帮助下茁壮成长。
而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一个是继续往燕国都城蓟城行进,一个是等待赵国邯郸的尘埃落定。
又回首看了眼邯郸的方向,暗暗希冀一番胡庸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吴澜也轻夹马腹,往嬴麒和车惊他们离开的方向行去。
赵国,邯郸。
胡庸见完吴澜脱离车队前派回邯郸报信的铁鹰剑士后,整个人都懵了。
我刚按你说的,去威胁了在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臣肥义,你他妈的就拐了秦国储君跑路了?
吴澜你个挨千刀的,是想害死我吗?
彼其娘之!
胡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眼呆滞,失魂落魄。
大祸临头啦!
用脚趾头想,胡庸都能想到赵国君臣接下来的动作。
无非就是以搜捕秦国密探之名,将胡氏商社所有人,包括铁鹰剑士扮成的护卫,全都控制起来或直接杀了!
娘咧,一辈子打鹰,没想到却被啄瞎了眼,居然相信你这么个无耻的家伙。
吴澜,老子这次要是能侥幸不死,绝对和你誓不两立!
哎,也怪自己利欲熏心,太想攀上秦国储君,否则,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咬牙切齿咒骂了吴澜一番,胡庸突然叹息一声,暗暗自责起来。
等等,利欲熏心?
秦国储君?
胡庸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吴澜和嬴麒聊天时说过的一段话。
全文他记不太住了,但对其中一句话的印象特别深。
“如果世上还有花钱搞不定的事,那一定是钱没花够!”
既然秦国储君都能看在烈酒厚利的份上,不追究他贿赂之罪,那么,赵国君臣当然也能因此饶他一命。
人只要有了希望和动力,就一定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的就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