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麒顿时也被噎了一下。
你既然这般了解苏代,为何还这般云淡风轻?
见吴澜仍是这副不知过错的模样,仲简终于忍无可忍,冷下脸怒道:“燕太子平已答应后日接见秦国使团,若因你之故,坏了秦国大事,你该当何罪?”
“啊?”
吴澜惊呼一声,摆出万分诧异的样子,疑惑问道,“苏代是燕相子之的姻亲,还能影响到燕太子平?”
话音落下,仲简和嬴麒都愣了一下。
这话好像没毛病。
燕太子平和燕相子之互相敌视,世人皆知,苏代即便再有名气、才干,因为他是子之姻亲,燕太子平也绝不可能信重苏代。
所以,从这个角度考虑,吴澜与苏代不欢而散的偶遇,好像确实不会影响到嬴麒与燕太子平的会面。
但是
仲简绕过了弯,哼道:“若苏代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呢?”
“那就宣扬出去啊,”
吴澜耸了耸肩,语气很是无所谓,“可惜苏代又不傻。”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仲简的怒火彻底按压不住,右掌砰地拍在几案上,长身而起。
嬴麒却眼前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赶紧说道:“公叔稍安勿躁。”
说着,他看向嬴麒,问道:“先生与苏代真是偶遇?”
吴澜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心想终于抓到重点了,不容易啊。
这般想着,他笑道:“于我,是偶遇。于他,不是。”
嬴麒立即追问道:“此话何解?”
吴澜说道:“苏代早已知晓仲翁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秦国向燕国派出特使之事,我推测,他一直在留心出入仲府之人。
我们刚进仲府,便被他注意到了,我们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
而我的外出,便给了他率先与我们接触的机会。
至于不欢而散,只是个假象而已。”
“假象?”
嬴麒有些不解。
吴澜解释道:“他能识破我们的身份,旁人也能。而在燕人眼里,苏代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燕相子之,他若是对我的说辞加以附和,便会被引申为燕相子之的看法与态度,引来燕国庙堂上主战派对子之的不满。”
“那他拂袖而走,就不怕得罪了主和派?”
问出这话的是仲简。
吴澜摇头笑问:“燕国现在还有主和派吗?”
仲简神情一滞,很想脱口说出“燕太子平”四个字,却又忍住了。
他心里知道燕太子平并不是所谓的主和派,答应与秦国使团会面,也只是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利益考虑而已。
吴澜这时又说道:“转移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动对外战争,燕国时局动荡,燕相子之与燕太子平相争愈发激烈,因此,燕国庙堂上下,都一致同意与魏、韩、赵、中山四国会盟,攻伐秦国。这也是苏代想要告诉我们的信息,若仅以攻秦利弊为切入点,没有丝毫说服燕国退出五国会盟,与秦国结盟的希望。”
“那又该游说?”
嬴麒想都没想,直接问道。
吴澜笑道:“简单,双管齐下,两边押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