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何不敢的?”街角处转来一人说道。这人左手盘着一串核桃,右手剃着牙,身着靛蓝色曳撒,腰间系一红绦环带,垂牙牌,上刻布政司指挥使李进贤,年龄和魏泽献差不多大。
“见过指挥使大人!”王昊随众人拱手行礼道。
魏泽献三人不咸不淡看着李进贤,没有行任何礼节,按理说李进贤是要比魏泽献高半级的,不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没做作的必要。
“王昊啊,我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执法要秉着快、准、狠三字,不给嫌犯喘息的机会才能带回去慢慢审~啊!”李进贤着重强调了“审”字说道。
“李进贤,你敢!”魏泽献怒目圆睁的说道。
“带回去~”李进贤说话的音和常人有所不同,总比别人要飘、要轻一些,和他哥哥李进忠,也就是魏忠贤有些相像,不过稍微重了半分,坊间也经常谣传李进贤是不是也是太监的猜测,半路收来的干儿子王昊恰好能坐实他不能生养这一点,李进贤本人倒是对这流言风语视若无睹,李进贤说完就转身走了。
众官兵上来就将魏泽献三人绑咯,准备押解回牢,魏泽献也不反抗,也不许夫人儿子反抗,转身对院里的管事文太使了使眼色。
“快走,看什么看!”一官兵推搡了下魏泽献骂道。
“拿开你的手,我自己会走。”魏泽献说道。
“无妨。”欲押解魏泽献的官兵朝王昊看了看,王昊摆摆手说道。
约摸一刻时间,一行人就到了布政司大牢,魏云辰看着这大牢一阵感概,半年前才来过,这半年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的破,刚过半年,这又回来了。
“儿子,我跟你讲,这牢里其实不止有蓝釉蜥,还有蓝色的寸三蚣、两尺的五花蛇,巴掌大的钉云蝎。”魏泽献似笑非笑的对魏云辰说道。
“你要死啊,吓唬儿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朱氏对魏泽献骂道。朱氏来自大户,自幼见识过人,虽没有见过刚说的那些活物,但被制成药材的死物倒是见过不少,被合理恰当的方法制作以后,这些东西可是大补之物,据说有些使毒的门派专门饲养这些毒物以加强自己的功力。
“儿子,你抖什么,别抖啊,你是没见过,这些玩意儿可好玩了。”魏泽献向魏云辰打趣道。
“爹爹……别说了……儿子见不得那些阴物……”魏云辰脸色煞白的说道。
“快走,啰嗦什么!”官兵催促道。
王昊把魏泽献一家关进了死刑囚牢,和别的囚牢有所不同,这里专门辟了审讯间,里面有专门用来上刑审问的器具,上面还有些干透了的泛着黑的血迹,除此之外还有一套供审讯官员落座记录的桌椅,死刑囚牢建的也比其他牢房结实些,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要犯,要么是择日处死的、要么是押解赴京的,这些人一般都有一些势力,不然放一把火就能劫牢了,所以这里是用熟土混杂砂石烧成的青砖堆垒而成。
“爹爹,这怎么和我上次住的不太一样?”魏云辰问道。
“当然不一样,上次你住的无非关押些鸡鸣狗盗的阿猫阿狗之辈,这次咱们住的可是有机会能面见皇上的死刑囚牢。”魏泽献淡淡的回道。
“魏泽献,我看你能程硬到什么时候,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寻这玩笑。”王昊说道。
“无妨无妨,那个,能先把绳子解了吗?反正我们也跑不了。”魏泽献问道。
王昊见状吩咐官兵上前解去了绑着三人的绳子。
“那个,能给我们再来桶清水么?我打扫一下这里,我家夫人见不得脏。”魏泽献说道。
“滚!不知好歹!明日提审,我倒要看看你是嘴硬还是身子骨硬。”王昊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让牢头锁上了牢门便带领众人离开了这地方。
“夫人,委屈你了,要在这污秽之地屈身几晚。”魏泽献爱抚着朱氏的发梢呢喃道。
“没事,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朱氏也呢喃的回道。
“爹,我牙疼,酸。”魏云辰不合时宜的说道。
“那我给你抓条五花蛇吧,据说能治牙疼。”魏泽献打趣道。
“没正经的,说说现在怎么办吧?”朱氏问道。
“无妨。”魏泽献摆摆手继续说道:“你爹是福王,虽然多年不来往,但毕竟父女关系在这,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魏云辰心里一阵惊呼,原来自己的姥爷来头这么大。
“但当年我要和你来这穷乡僻壤,我爹死活不同意,你俩一个拗不过一个,最终不是闹掰了嘛?~”朱氏问道。
“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可不是这般,那事儿是我和你爹爹做给外人看的。”魏泽献解释道。
“为什么?”朱氏问道。
“此地不宜细说,需防隔墙之耳。”魏泽献并没有解释。
“魏老爷,魏老爷。”牢门外见一狱卒提着木桶轻喊道。魏云辰见状过去查看。
“魏老爷,方才我听见您说要清水,我给您打来了。诶,这不是魏公子么。”牢头说道。
“是你啊,上次就是你帮我打的水,这次没带钱,没法感谢你了。”魏云辰说道。
“没事没事,难得魏公子惦记着小人。”牢头拱着手说道。
“行,等以后有机会翻身了我再感谢于你。”魏云辰说道。
“没事没事,那小人先走了。”牢头给了木桶锁了牢门就又走了。
“什么人?”魏泽献问道。
“这里的牢头,上次他就帮我打过水,刚才他听见您要水,就悄悄自己打了一桶送来了。”魏云辰答道。
“袄~那改日出去了得谢谢人家啊,毕竟非亲非故的见咱这样人家还愿意帮咱们就实属不易了。”魏泽献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