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
“婆罗仙姑与纤姐姐来到宫中,正给师父切脉针灸。仙姑着我们下山,向你们说清老人家的事!”
总兵的眉头一紧,叹一口气道:“嗯!我知道了!姥姥的病情,转好转坏?”
“昏迷不醒!纤姐姐抱着她进入秘阵法,说要用菩提心经护她的心脉!”
“啊?需用秘阵法?”梨花总兵听见这么严重,心头大急,大声对十多名将领说:“你们,赶紧先去一趟菩提宫!我随后就到。”
总兵的目光如炬,看着地上的人恨得把牙齿都咬碎。
想美把笑白抱着,吱吱唔唔的自言自语,正为他细心察看伤情。
总兵看的眉头紧皱,转向浩天走去,并向旁边一名部将努努嘴。
部将会意,走上前,把浩天倒拖着扔在总兵的跟前。
总兵恨声说:“焦将军,请将这个鸟人押至监斩台。明天审问他的话,落实证词后杀之不赦!”
“是!”焦将军答应。
突然,昙花仙子去而复返,落在浩天的身边,微笑的看着浩天。
“仙子!”总兵诧异的怔住,疑惑的问道:“你是……?”
“嗯!”仙子看着地上的神鸟人,浅浅的笑着说:“总兵,这个小子,我看着脸熟。
刚才呀!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合着盘寻影迹,此人在日后恐怕与我一门……有缘!”
向总兵弯下腰:“所以特意返回,乃想向总兵求个情,法外开恩,让他带罪拜入我的昙花仙门,行否?”
“仙子!”总兵看着仙岛至功伟大之仙,犹豫的不好决定:“我!”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想,求药对换此子,则送我一门有后,留他一场造化!
请你高抬贵手,让我带他回昙花仙谷,交婆罗姑姑代为管教,可否?”
“是!仙子,你老从不开口求人,能为他重复相求,梨花安能不从?仙子,我暂记下他的大罪。”
“好!”
一直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迷的浩天,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昙花仙子的对话,心里一个激动,放下死扛到底的某种念头,悲哼一声终于昏死过去。
昙花仙子将他一把护起,交与两名下手架着,念出祥云诀飞天离开。
想容的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的对总兵说:“娘娘!姥姥临近昏迷之前,曾经吩咐过我们,要对你说,此子与姥姥有缘,有莫大的缘,你不能对他痛下杀手!
我们着急的赶来,正是要告诉你,把他押上菩提山,先行对他施救。”
“嗯?”总兵把脸板得铁青:“说!”
想容吓得佝偻着弱弱的说道:“姥姥说,你得把暴脾气压下,至于以后该怎么惩罚他,到山上再作商量。总兵……娘娘?”
总兵怒火攻心的听闻,可姥姥的话她不能不听。她把手捂着胸膛,渐渐的把火气压下,至此收回欲杀笑白的心。
一旁的想美说:“眼见的不一定是实,未来的谁能预料?姥姥决不是糊涂蛋,笑白也决不是蠢笨之徒。”
总兵听后,彻底静下心又深思好一会,才对想容说道:“好!你们先抬他上山,着纤纤将他抢救。
待他好转后,还押到我的驻地,我要对他问清楚这儿的情况。”
“是!总兵!”想美搂着笑白,转忧为喜痛快的点头。
总兵恨声道:“若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纵使有姥姥的庇护,我必杀他,决不手软!”
“是!”想容也立即答应,然后对妹妹急示一眼。由想美背着人,四女相持相扶,急急离开。
总兵想到此地不容再有错失,命飞天银鼠四大真神调集精兵六千,安排与原来驻扎的人马全数替换。
命路遥将军多调一万兵马布防各山头,没有总兵手令,任何人不得进谷。
然后遣散所有人,对菩提大树重重的再次下跪,流着泪水喃喃自语。
绕大树转一圈,再布一个阵法。她的梨花之泪,化出一种生机神功,将法阵向树头处移动,并源源不断的注入神光,生怕大树彻底枯死。
………………
次日,姥姥从昏迷中醒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的鼻息仍然虚弱,两眼无光,神灵混沌。
陌离姐妹寸步不离,上山以后便一直守着师父:“师父醒来了!”
纤纤领着想容姐妹,正在救治笑白的蜂毒。
“师父!他能活么?”
“嗯!有真元护住他的心脉,死不了!”
“哼!好你个风笑白!正事不干,偷鸡摸狗倒上瘾了,怎么死不了?”
“师父,姥姥为什么这么做?”
“嗯?该是姥姥心中有数,先莫管它,救人要紧!”
“是!师父!”
“柳医主!姥姥醒了!柳医主!姥姥醒了!”
“嗯!知道了!吩咐下去,大家各安本分,各司其职!”
“是!是是!”
整个菩提宫中,到处是异常的忙乱。至得姥姥从昏迷中醒后,忙乱才转而渐渐消退,悲愁的氛围才逐渐的减轻。
总兵带着十多人待菩提谷中的事毕,马不停蹄的赶来山上:“姥姥如何?”
“她老人家……醒了!”
“娘!”进去姥姥的房间,见着姥姥正在安睡,不欲打扰:“还……好!”
悄然的请来婆罗仙姑,走至中宫。婆罗仙姑把姥姥的现状,与她细述一番:“姥姥的病情,动用宫中续命的宝药,施加秘阵法与菩提心经后,已保得性命。
只是……她的菩提子有缺,道行大受创伤,本来孱弱的身体,从此只会走向更加严重!”
“仙姑,我该怎么做?”
“若求回四方之宝,要恢复之前的状况,老身想……还是可以的!”
“但愿如此!”总兵至此,方始放下紧紧揪着的心:“她若有事,我将六神无主!”
昙花仙子从她的修炼地飞来,走到姥姥的卧室悄无声息的看了好一阵,眉头拧紧微微的叹气,然后悄然而退。
她在正宫处找着梨花总兵,对她略略交待一些要话,复向婆罗仙姑,她的几个总角互告珍重:“放心!无论如何,我必把宝药求回来的!”
“姐姐,保重!”六名总角之好,都很难过的向她重复的嘱咐。
此后,昙花仙子带着三个小仙童,念起云咒,朝遥远的地方头也不回的飞走。
随后,婆罗仙姑领着她的侄女婆罗玉尊子,一并几位镇守关隘的神女将,相继告辞总兵,托云飞离。
………………
“百年风雨,人物皆非,多少辛酸苦累,付于前度刘郎梦碎!
多少次……梦里与他相会,依依稀稀痴情纯粹!多少腥风血雨,共执一剑向天飞,快意恩仇不相忘,初心存情兹兹念,力斩邪恶诛妖魅!
然……无可奈何也!……君先逝也!妾身孤独难安矣,往事不堪回首!独留于我……冷月秋水于飞!
沙洲优黄心田荒凉,百转千回万端绪,冷枕无温……味孤泪哪!”
安太姥姥半卧着,喃喃细语着别人听不清也无法体会的话,那是她的前尘往事。
“姥姥!前尘往事只能偶尔的回味,不能刻意的记挂。
你老人家,请不要再为旧事伤心,保重身体要紧啊!”总兵守在床边,很难过的劝她。
“唉!这个笑白,他的身上……有昔日赤龙子的气息!
老身感触到这种气息,往日的恩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
缘来缘去均无份,与他相恋,总是愁多乐少,有缘无份,却总教我思念百年,哪里又能够……相忘了?……不能!”
“姥姥,大病初愈,你该多休息多养神!”
“嗯!纤纤,这一次,还有劳你!”
“姥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姥姥平静的转对两个徒弟说:“你们……听普陀仙子的话!徒儿……我想睡觉!”
“嗯!嗯嗯!”陌离姐妹强颜欢笑,欢喜的将姥姥护着躺下:“师父,我会听医主的话。”
梨花总兵,柳纤纤,花想容姐妹,共二十多人,此时均静静的守候在姥姥的旁边,均认真的看着她,观察她的状态。
“梨花我儿!他这个人……初出茅庐,若如一碗清水白汤,处在净者易染,清者易污之起始。”
喘一口气:“不似你们,坚心厚德早已是百炼铁成钢,刚柔相兼当而圆心方脑,定规定矩的皆有明方。”
总兵爽声道:“娘!我已放辽他一马。”
“唔!好!你们能磨而不磷,是涅而不缁的大家子,这次于他……也应是宽宏大量。”
“姥姥!我们听你的!”
“嗯!有缘者,悟有道法菩提树下可得法。他能直捜菩提树心,斩我百年的道行,此事邪乎?
不!老身始自一个惊觉,算出他……乃为赤龙之情也!”
“姥姥!怕只怕,此龙非彼龙,赤龙真君,楚天帝,灵魂摆渡者,都具有幻变的大法力。
借尸还魂,或在蒙蔽天机,我们都要十分留心的才好!”
“我儿!你的分析,不无道理!
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暗中早已神随,对他乃是……了了然然。
经此灾难,确是有着难分的某种前事根由。他盗我法灵,是楚弓楚得也!
恐之后来!若后继乏人,我们这片天地,迟早将走入末法,到那时,正消邪长,如何谋求百姓的平安?
是以,对此次异常之事,我心喜痛参半,独不迁怒于他!你们……可以理解得了我心么?”
在场的所有人,听得姥姥如此一说,心里头都转为明智。
梨花总兵的剑眉平舒,有疑窦未明:“娘!树心的赤血宝剑,为何?不会对他进行防御与追杀?这个事儿,孩儿百思不得其解!”
姥姥侧身笑了笑,郑重的告诉她:“你的一片赤诚心,姥姥哪能不懂?
只是……你却忘了,若非至亲之人,世上还有谁?可以轻易的进入我的秘地?
既然他能够径直的寻入,那么,他必是与我有着某些大因果!”
“娘,我……明白了!”梨花总兵这才真正的明悟,恼怒又后悔的说道:“我还是太过于自信,没曾多下两道阵法!”
姥姥笑说:“我儿不必自责,祸既来之,心定则可安之。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老身怕只怕,此次事故……正是异常天相的开端。
仙岛未来的迷雾重重,如帘密遮灯光不透,我们……要步步小心!”
众人见到姥姥的神情在刹那间变换颜色,均心下暗然着惊,沉默不语,都不敢说话。
“娘!对这个浪荡不羁的人,还该怎么处置,放过他?”总兵憋着一肚子气开口,想得到明确的指点。
“你们可让他知晓,何为正邪,道德判断的分寸,为他树立明确而远大的,可作为的好目标,不致于使他……求道于盲也!”
“不惩罚他?我不服!”
“不服?杀了他?人,都是循序渐进的,几番曲折方可勉力成材,寸功尺德日积月累方可成功!
教之令他迷途知返,革面自新,迁善远罪,涤瑕荡秽则可!”
“姥姥!娘!”总兵恨恨的别着脸道。
“我儿且熄怒火!小教训让他悬崖勒马痛改前非,教他澄思静虑懂物力之维艰,厚爱之心生,了悟生命之本源,不可做自掘坟墓胡作非为的无知之举则也!”
想美听得入迷,而后大彻大悟的笑道:“就是就是!五个手指头有长短,知错能改就好了嘛!”
“阿美!”
“嘻嘻!我走啰!”想美得到有用的东西后,欢呼雀跃的向后院奔跑。
姥姥一番话不但通情达理,而且真知灼见,乃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
姥姥问及谷中发生的事情,众人知情者不敢隐瞒,均如实作答。
总兵将挽救姥姥道行仙命的打算,详细的向她说出。
“什么?求灵魂摆渡人?”
姥姥听完总兵的话后,脸色再次剧烈变化,昏浊的眼睛一直盯着柳纤纤看。
“姥姥!是……仙子提出来的,她有把握求回宝药。”纤纤被姥姥看得心头慌乱,连连点头回答。
“糊涂!他那一门,自打统治整个樟树国,召集众多的虎狼死党,将东海与此……横加阻拦。
溺亡三千海,分水绝天台!盘据在那方世外仙岛,专作船头过路客,雁过拔毛的露水生意。
只有天香阁一家独大,压制着若虚诸门横行霸道,他们毫无天理可讲。
阴香谷中,灵魂摆渡人隐藏踪迹数百年,一直都在伺机复活,专好收集神人的灵魂。
如此,还让昙花妹妹独自前去相求,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姥姥!有若虚诸门,还有凤凰青鹏的相助,仙子武艺高强,应该不会有大祸。”
姥姥闭上眼睛,叹着气说:“人都离开了,多说无益!老身只能替她祷告。唉!昙花妹妹,你真糊涂!”
姥姥说完一段话后,休息一阵问柳纤纤,自己的病势如何。
“姥姥,你最好收起散法的庇荫,你老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实不忍心看你走向枯竭!”纤纤皎白的脸色悲伤,苦涩的说道。
“师父!你的病都这么严重,信了纤姐姐的劝,把散法大术停下,先把身子养好!”陌离伤心的劝道。
姥姥微微的摇头,说:“纤儿!仙岛灵法,来途路窄,对抗四方妖孽,我有菩提心经,持续布灵,非我世上还有谁?
放心,老身拿捏着度,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唉!”纤纤明白岛上实情,无言以对的叹气
姥姥突然笑对她说:“纤儿,老身将你卖与人了!你……知晓么?”
哪知,纤纤却并不惊讶,而是同样笑着问姥姥是何事。
姥姥被她反将,不甚开心的将那晚与笑白对话的情由,大致与她一说。
纤纤静静的听完,笑言:“情窦初开,滥情试探异性,当不得真!”
“好!纤儿,日后需多留意,使他渐改邪思!”
“嗯!”
姥姥收下笑容,变得板板正正,一字一眼的对纤纤说:“纤儿,隆翼的事,你……还不肯点头么?”
柳纤纤没有料到,惊讶的应声:“啊?”话锋一转:“姥姥,居中事多!这男女之情,我并不想为它分心!”
“错了!纤儿,年轻有爱,好花不常开,女人呀!若错过花期,再寻思则后悔晚矣!
隆翼的学识不高,但是他的为人,直率和热心。请答应我,考虑考虑一下?”
“姥姥,他……是不是请你出面了?他说话总是词不达意,做人太过于男子气概,我……我才不跟他过日子。”众目睽睽之下,纤纤只能嗔怪的说道。
“呵呵!姥姥开口了,你……看着办吧!”
“你!姥姥,我不理你!”纤纤猛的站起身,小跑离开。
想容姐妹,从笑白的病房处走回来。
姥姥刚刚躺下小声呻吟,见她们来,低声问笑白的病状。两人毕恭毕敬的居实而答。姥姥听完点头,闭目休息。
梨花总兵见到姥姥睡得很痛苦,一直都在哆嗦与呻吟,令她一腔怒火复又生起,恨声说:“娘!你处处护着那个狂徒,梨花的心,又伤又恨,怎么才能分解你忧?”
姥姥艰难的睁开眼,轻声的问道:“我儿,你是如何做,方可解去心头之恨?”
梨花咬牙切齿的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唉!”
“娘,待他病好之后,我要派人着他一千个军杖,我要让他沦肌浃髓,痛彻心扉!
把他打痛,于日后才能永记心头,班班以鉴刻骨铭心。”
“儿呀!给点手段好是好!”姥姥思考之后点点头,忧心的说:“只是一千军杖,会不会将他打死?这个罚,是否太过重了点?”
梨花总兵别着脸大怒不答,拱一手告辞众人,挟怒回她的总兵驻地。
“唉!她的心,本性难移呀!”姥姥侧着脸长叹气,继续眯目休息。
纤纤见之,不忍心姥姥的舔犊之情,思考一下走近她的身边,低头对她窃窃私语。
良久,姥姥的眉头舒展,微微的笑着说:“如此甚好,此法妙也!就如你意!恶疮肿瘤,善诱使之毒出,一发而瘉!
唔!纤儿,就这么做。普陀心肠好,我佩服你!”
纤纤嗔怒:“姥姥!”
“呵呵!呵呵呵!”
“姥姥笑了!”想容等人不明就里,但见姥姥开心,她们也跟着开怀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