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惨惨的鬼叫声,又哭又笑的传来。紧接着,地面上突然出现一大片灰白的鬼魅身影,鬼影重重的向四面八方游走。
“唉呀!它们都来了么?那么呀?怎么办?”百贵退到满仓附近,惨兮兮的喃喃自语:“棺材自己撞我,碗又不是故意打碎的,我是一只善良的玄龟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当看不见,放过我吧!”
“桀桀桀!呜呼……拉呼!”天空中悬浮的棺材,突然漫生红色的东西,接着像下雨一样,洒落出一片血红色的雨滴。
“血……血……血溅棺?”百贵吓得瘫痪在地:“听说,血溅棺材枉死人,天打雷劈万年刑,尸魔血海入沉沦,教使天下血溅生,这一下真的完了!”
“周百贵!”玉阳厉声喝道:“给我站起来!”
百贵畏畏缩缩的站起,向笑白靠近哭着说:“你要保护我!”
“会的!”笑白答应,镇定自若的盯着血溅棺:“如有真本事,下来一战,鬼魅伎俩,花里胡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惨不忍睹的笑声从大至小,血溅棺的血雨慢慢的消失,而后这具鬼东西突然间没有踪迹。
灰白色的地面上,重重叠叠的鬼影已越来越多。在笑白附近,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鬼叫,然后聚满各种各样的鬼物怪物。
百贵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精神压抑到极点,当鬼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厉的号叫时,他再次瘫软在地:“什么邪门来什么,我犯什么太岁?它们来了,都是索命的!”
玉阳严肃的扫视周围:“大家小心为妙!”
笑白睁眼向那些东西细瞧,但见四周围,全是一些断头鬼,牛面马面,吊颈鬼盏死鬼,酒醉鬼与刁嘴长舌鬼,啼婴鬼叽笑鬼,邋遢鬼等等等等,形状各异数之不清。
玉阳运起丹田之气,使内劲发出狮吼之怒,隆隆震动的声波,将各种鬼物吼退三丈,大声道:“妖魔鬼怪,你们只是亡灵,既入地狱,为何还在无端整人?”
“桀桀桀,咳咳咳咳咳!喔……哈哈哈哈哈!”怪异的笑声,响彻在五人的头顶。
笑白尽可能镇定着,可见到数不清的东西一直游动,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即使邪异的天很冷,他的手心里也已渗出汗水。
玉阳等了一会,没有鬼物出头,接着向它们吼道:“你们谁是头儿?说!否则,必将尔等鬼蜮之地,打一个天翻地覆,必将尔等统统打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
他的狮子吼功起作用,众多的鬼魂经不住他的金铁重锤之吼,纷纷向后倒退,吱吱喳喳惊恐的乱成一锅粥。
可是,任由玉阳发力,它们只是捂耳惨叫,或者向天地不断的嚎叫怒骂,却没有半点离开的迹象。
“这些鬼物,同样不怕你的神功,别吼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办呀怎么办?”百贵被玉阳的吼功震得七荤八素,苦口苦脸的叹着气。
玉阳强压的怒火一步步上升,提着陌刀一步步向前
:“少不得,老子杀你们片甲不留!”
哄哄嘈杂的鬼群中,突然走出一只打扮斯文的鬼,与玉阳正面对峙,阴阴怪笑着道:“小子求死不必心急也!且慢动手!”
见玉阳倒退,这只鬼东西继续出头,距五人一丈远停下,抱着拳头说:“呵呵!非是我等,有害你之意!”
玉阳疑问它:“哦?如何一说?”
“你们怎么到来此处,我根本不知道。
真奇怪,既然有缘寻来之后,为何不烧高香敬重它们?它们一直饥饿着,你们中有道家之人,却不问原因倒怪我们?”
听着这些话,笑白几个互相对望,均感不可思议,同时也放松紧绷着的心情。
百贵刁嘴嗡嗡:“我们又不是有备而来的,哪里有高香?再说,我本是不学……”突然意识到会坏事,捂嘴不语。
此时,一名眼袋浮肿的老鬼,抢步向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满仓,色眯眯的流两缕口水,向斯文鬼桀桀的怪笑,说:“莫考官,俺等不及了!
赶紧的,让众家兄弟,发动连灯结魂法阵,把他们的魂魄统统制住,送回鬼府候审发落。”
那只名叫莫考官的斯文鬼,向这只老色鬼白了一眼,道:“我主他客,自有大王谋定,你们莫得坏事!”
老色鬼立即狰狞着脸大声叫道:“天打五雷轰,俺们那个苦呀!快下令,俺们好将他们捉了,可品尝上好解些痛苦呀!”
“嗷吼吼!嗷吼吼!吱吱吱嗷吼吼!”老色鬼的话让无数的鬼魂附和着答话,山呼海啸的响应。
浩天闻得大怒,把满仓压在身后,取弓搭箭对准老色鬼,欲开弓首先射杀。
一旁的百贵赶紧向他开口:“老贼鸮,没有用的!”
“为何?”
“你的箭没有附灵,根本射杀不了他们!”
“洒家不信!”浩天向老色鬼射出一箭。利箭果然穿过虚空,对那些鬼东西半点无伤。
眼见开战,无数的鬼物发出震天动地的哭笑怒骂,姓莫的考官鬼向它们伸手压制:“一切皆在大王掌握,休乱了规矩!”
此时,百贵也在给浩天解释着:“以前听过老阿爹说,若愚弄鬼魂,必开识鬼之光,化幽冥鬼眼或者念颂驱鬼真经,借阴界力量与他们斗法方好!”
浩天愤怒的盯着他:“既然如此,你可知有何真经?快告诉洒家!”
百贵转眼哭丧着脸,苦涩的说:“名字我倒知道,像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地藏菩萨誓力经,地藏菩萨本行经,占察善恶业报经,或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都可以。
可惜,这些镇鬼避邪的经文,我可半点不懂!”
“什么?你真是一无是处的憨物!”
“扯!原先时,老阿爹教我学,我压根不想念这种鸡肠小肚的东西,好不烦厌总是逃避!”
“那就废话少说!”浩天不由着急,转向玉阳无奈的说道:“它们太多了,如何是好?”
玉阳经百贵一提,马上忆起往事,安慰的说:“从前得见过枯松思禅师,曾念过六祖坛经,与一些其它的经文,不知是否管用,姑且试试吧!”
说完,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不久,周围的景况果然有变。
随着经文念动,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笼罩一层金色的光芒,瞬息之后,这片金光将四人的周围罩出一片净化之地,百邪不能入侵。
百贵羡慕的兴奋的说道:“白平头,真有用哪!你比我厉害。”
周围的鬼怪互相对视,开始时一个个都显得惧怕,一阵嘈杂杂后,它们再度发出凄凄惨惨的鬼叫。
“时候不早,考验真功,且执大王令旨,隐身守候!”
“嗷吼吼!嗷吼吼!”
斯文鬼的一声令下,无数的鬼东西纷纷怪叫着隐去真身。
而满天悬停的灯笼,开始围着五人旋转,由慢及快,最后,所有的灯笼竟然消失不见。
浩天道:“要不,洒家向天上冲锋?”
玉阳镇定的说:“暂时不急,且由它变化,我们原地不动,留心则可!”
百贵跳着脚笑道:“扯!你的经法不成气候,我们一起向周围吐口水,撒尿画地为牢才对!”
玉阳愤怒的骂他:“粗俗!”
满仓向玉阳靠近,也厌恶的骂他:“卑鄙!”
百贵大言不惭:“扯!我又不看你撒尿,老子以后多的是女人!”
“唔!鬼物开始启动阵法,咱们得小心了!”浩天一手摸向胸膛,做出最后的打算。
笑白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他看见,在五人一丈外的地方,凭空生起一阵黄色的龙卷风。
这阵龙卷风飞砂走石,扫刮地上的尘土发出炸雷的响动,而后四向飞离。
“这是什么鬼阵法?好奇怪!”他忍不住问话。只是,谁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都愁肠百结的盯着鬼阵法。
鬼阵法相当怪异,并不是向五人发出各种攻击,而是带着狂风一直自在旋开,至于无影无踪的时候,整个天地却是静悄悄的。
这种悄无声息的现象,使笑白几个更加不知所措,也不敢轻举妄动。
满仓焦虑不安,终于开口问百贵:“周百贵,你阿爹不是道家真仙吗?”
“干什么?”
“你也有好几十岁,再怎么不济,也该学着皮毛!现在赶紧想想,这班鬼怪耍的是哪出把戏?”
“你问我,我问谁?”百贵苦口婆脸的回答,把小眼珠骨溜溜的转,两手一摊只作等死之状。
突然,鬼蜮阵法发威,在五人的空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一切,令他们的手脚陷入凝滞,而后让人瞬间进入无法动弹。
“我……不好!我们……中……招了!”
笑白想向四人发出提醒,可是吃惊的发现,大家的身体都被一种看不见的法力禁锢,别说走动,连眨个眼睛,想说些话都显得异常困难。
远方的四周,不停传来鬼魔声音,轻若空灵却又清晰可感。
他们都被鬼阵法稳稳的定住身子,并且开始迷住魂魄,开始变得神智不清。
………………
混沌的世界里,浩天站在一座不知其名的山半腰处,凝神远望,显见正在整理思绪。
仔细看他,正在喃喃自语:“前度刘郎重回故地,天地陌生故人陌生,故时相识之人都到哪里去?亲人不得再见,令洒家如何是好?”
他的灵魂向一座山上飘移,穿过山腰处的一些古旧之地,树木野草覆盖的古旧村落。
一路飘移一路看,他的神色逐渐转为恐慌。
但见目之所及处,稀疏的农家瓦房只有残垣断壁,野虫鸣叫,人迹罕至。
他大声喊白云洞,大声喊他的爹娘,空寂静岭无有回音,没有谁来回应他。
落脚的地方,水桶粗的树木遮天蔽日,矮小的灌木与杂草丛生,一片茅草丛生的地方,露出青黑的斑驳的残余墙体。
“你们……都去哪里了?”
张开双羽,他很想飞翔,很想离开这片让人伤心的地方。
可是这里有一种威压,让他根本不能飞起,像是背羽无力,也像是中了某种诅咒。
尔后,浑身颤栗的呆呆的站着,对眼前之物感到一阵目眩神摇,尔后失魂落魄的寻着一条路,杂草与落叶遮掩的山路一直飘移登顶。
“阿爹阿妈!你们在哪儿?孩儿回来了,要来看一看你们!”
他的声音充满苦涩,说不出的难过。
周围惊声掠飞的禽物,奔跑的山兽,大都号寒啼饥,大都惨绝人寰的鸣叫吼吼,此起彼伏,瘆人心脾。
沿途所见,不时出现白白的一些枯骨,或是成堆成片的,白森森寒凄凄,数十年无人捡拾,都是不可名状的凄凉。
他把飘移的灵魂按压在地,想用脚踏踏实实的丈量这片梦中的故土,向上一步一步的攀爬着,细心的感受着这里。
复杂的心情,说不出的酸甜苦辣,终于登上高峰,立即遥望名为白云洞的那个所在。
“如何只是灵魂?洒家的心愿,如何才能成真?阿爹阿妈,你们让孩儿的心痛如刀割,在哪里可以相见?”
眼前似是而非的高山密林,往日情景历历在目,令他不能再隐忍,撕心裂肺的向天狂声怒道:“洒家恨!洒家恨!”
良久,止去悲怆之情,伸手朝天举,张开嘴巴尖厉长啸,再次张开飞羽,却突然可以振翅高飞。
飞上百丈高空,马上朝青烟弥漫的扑朔迷离的那个故地箭矢的飞去。
飞到一处白云洞上空,激动的喊道:“爹爹,阿娘!孩儿,孩儿回来了!”
有期待又有绝望,飞速的下坠,重重的跌落在白云洞口的旁边,双腿下跪,跪在两座蒿草丛生的坟墓前面,泪流满面的看着。
两座坟墓的正中处,一男一女,两名没有脸面的中年人,身穿灰色的衣服,突然悬浮在一片浓郁的白雾当中。
白雾影影的半截脚下,冒着一团黑色的烟雾,模糊一片。
“阿爹,阿妈,是你们么?”
泪流满面的看着两人,发现那些黑色的烟雾带有不祥之兆。想上前拥抱他们,想查看他们的究竟,跪着无论怎么努力,并不能如愿。
坟墓旁中年男人的身材修长,背后同样长着一对飞羽,但是呈现出枯灰的病恹恹。
中年男人的翅膀早已经败坏,没有一根羽毛,光秃秃一片枯灰,瘦得只剩一付骨架子,并且无力的向下耷拉着。
中年女人的身材娇小,背后也有一对飞羽,却是苍白的残损几根骨头的飞羽,亦如旁边的男子一般病恹恹。
他们的面上灰白而且朦胧,没有头发,看不到五官,读不出他们一丁一点的喜怒哀乐。
浩天看得惊恐万端,撕心裂肺尖声问道:“阿爹,阿娘!你们……咋就没有脸面了呢?告诉孩儿,怎么回事?”
中年夫妇在浓郁的白雾里悬停着,没有激动,也不冷漠。他们扭头相对,然后再一起面对着他。
浩天看得汗毛倒竖,思之极恐,想站起来冲上前去,想狠狠的拥抱他的父母双亲。
可是一股无形的法力一直将他阻止,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如愿以偿。
“阿爹,孩儿回来了,你们……为何不说一句话呀?”
此时,男人突然以腹语向他发话:“浩儿!别太靠近咱们,这会为你带来不祥。
能来见到父母,足慰两上的苦心!
好孩子,努力求师学艺,待来日艺成重归故地,再为咱俩好好的清扫坟头,告以新姿俊貌,立大丈夫雄心伟业!”
“阿爹!”
此时,无脸的女人他的娘亲,也向他伸出双手,遥遥的作出拥抱姿势。
她的腹音悲哀,对他凄楚无比的说:“浩儿!俺的浩儿!娘可终于等到你,等到你来看俺!娘可想你,娘可想死你呀!”
“娘!”
浩天再次泣不成声,不顾一切的想冲上去拥抱他的母亲,却被他的父亲用法力隔阂着:“浩儿!别冲动!”
他大哭着问他:“爹爹,娘亲!你们……为何会说不祥?为何不让洒家拥抱你们?哪怕一次!”
“诶!往事莫提!”
“浩天!”他的母亲摇着头,带着某种恐惧,言不由衷的对他说:“浩儿,娘等着你!娘一直都在等着你呢!”
浩天疑问心起,惊恐的喊道:“是地府么?地府不是有六道轮回之地?你们应是已投胎,为何……为何变成孤魂?为何这样,能对孩儿说一说?”
此时,在他父母的周围突然腾起一阵浓郁的青雾。
青雾蒸蒸而起,盖出一片混沌天,他的双亲被没入这片青雾中,接着传出一连串的叹息。
“别走!阿爹阿娘!别走!”
青光漫漫的诡异雾气中,他的父亲传出几句冰冷的话:“修出真本事,来日方长,方为咱们报仇!
云中子!云中人!云中自有缘……他日相见,大器晚成终不悔,任重而道远,切记……别忘初心哪!”
“阿爹!阿娘!”
可是,他们的声音颤抖着渐行渐远,不久,青雾凭空蒸发,消失得不留丁点痕迹。
他绝望的看着眼前,只有坟墓野草寂寂,只有思念渴望无助,沉痛万分,一直哭至泪干。
而后时,在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漆黑的前面,无数的魅影急速闪动。
若被众多的鬼爪打击,无数的鬼物从四面八方朝他疯狂的抓打。
他已伤心欲绝,没有丁点反抗的心,任这些怪异的鬼爪将他一直打昏,倒地不起。
………………
百贵哼哈着暧昧的歌曲,如在旧时,大摇大摆的走在百炼山脉的山道中。
东瞅西望,眼前的山色依旧,鸟语花香一如往常,他喜欢心不在焉的,慢吞吞的走路回家。
突然,他的爹爹周大周周老道长,幻化出身形一把拦在他的正前方。
“诶呀老东西!挡住我的路干什么?”
周老道长周大周的全身臃肿,虚弱的仰起头长长叹气,恨铁不成钢的骂他:“百贵我儿!百贵我儿!
你……还没痛改前非呐?如此得过且过,几时才有铮铮铁骨?”
他看也不看来者,刁嘴嗡嗡:“扯!谁要你教训?”
“看一看,你都混成哪家纨绔子弟?没有真才实学,招摇撞骗还能灵验几回?
未来之路充满坎坷,几时才有自知之心?”
“诶呀!你……你是老阿爹?你……你不是死翘翘了么?怎么,变鬼也要来教训我?”
这时,周大周痛苦的闭上眼,微微抖着一身厚实的龟甲,叹气而语:“爹爹留给你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和天灵地符之书,为何?要随我命殒之后,统统付之一炬?我之心血,白白付之于东流水。
你让爹爹好生难受,好生难受呀!”
“这个……那个!你!……我!”
百贵猛一愣神,见爹爹愁眉,一阵乱七八糟的哼哼后,变得懵懵的呆立着。
“百贵我儿!阿爹宠你溺你太甚,至于害你一直吊儿郎当。
可是爹爹一直以你为宝,阿爹死了,你还能争气一点么?能醒醒吗!”
“我!我……”
听完老阿爹劈头盖脸的责骂,终于羞愧难当,手脚揉搓着无处安放,脑袋左右旋扭着掩饰心虚,已不敢正面以对老人家。
周大周见得儿子惶恐不安,不由不得又长声叹气,无奈的说:“百贵,爹爹其实并不责怪你!
也许……命不同,你会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爹爹此行言无他意,翻来覆去的唠叨,无非是怕你学无一精,花花假假……全是皮里春秋的哪!
又怕你畏强凌弱,昧己瞒心而勾心斗角,专做那种损人利己的招人厌恶的坏行为!”
“去!阿爹,我哪有?我已经改了,改了很多很多!
诶!阿爹呀!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的老婆么?现在你们过得好不好?”
“你!……唉!爹爹和你的娘亲,和你的许多兄弟姐妹相聚一起,在地府里生活……都很好!”
语气一转,又来语重心长:“爹爹可告诉你,与人同行,切记戮力同心,实干实行,博采众长是为己用,别再要鼠目寸光,胸无大志,行么?……唉!”
“阿爹!人心难测,如今的世道世风日下,你教我的话根本行不通。你看看我的嘴巴,时时肿的,我老是撞南墙,你让我信谁好呢?”
周大周见他说一句顶三句,只好叹息着喘气,然后背转身子,瞬间消失不见。
百贵低头愣了小半响,抬头猛见爹爹早已经走了,四周僻静,至此,方才令他的心中一慌,急切之中大声哭喊:“爹爹!阿爹呀!”
然后拼命的朝前冲去,不料一个失神,却是坠入冥界的万丈深渊。
………………
悲痛欲绝的满仓哭得泪流满面,见着惨死爹娘的情景一如前面两个,她也听着爹娘的教导,并对他们诉说自己的遭遇。
未几,爹娘告诉她,在地府里得着高能相助,生活很好,然后,也相继隐去身影。
这种突然的相遇,让她的心情澎湃,克制不住的悲痛,一直哭至昏迷。
………………
玉阳用一身功法强自挣扎着与结魂法阵对抗一段时间,终究因为法力微弱,后令他魂飞百炼,复见着曾经的恩师枯松思老和尚。
“师父!师父!”
枯松思和尚呵呵的对他笑着,伸手朝他的头顶抚摸三下,告诉他:“小家伙,数十年未见,你……已长大了!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师父,我见到你,很激动!师父,你老人家……身体还好么?”
“贫僧很好!不错,你长得挺精神,修来令人侧目的一身正气,此乃我佛慈悲!”
玉阳听得满心期待,哽咽着说:“师父!”
“好!老衲真想得你为徒,如此足慰我心,也慰我佛门慈悲。”
“师父,我早就只认你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必!”枯松师和尚伸手将他托起,止住他正式的跪拜,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云游四海,悟得仙法渡劫早已一身轻,尘事了无愿!
徒儿,你可再接再励,取得正心可得金身,后会可期!”
“师父!”
听着此话,双膝再次下跪,极想拜得他正式为师。
哪知,他的一跪突然成虚,跪入一处轮回之地,如坠雾里百般挣扎无用,而后不可思议的不断的轮回在虚无天地。
………………
如四人一样,笑白也已坠入一片迷蒙之地。
他看见花家姐妹正从混沌之地现出身影,微笑着朝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她们若如蝴蝶翩翩起舞,一个神情庄重,一个表情热烈,一起向他不停的挥手。
这让他很感动,大声喊她们:“想美,阿容姐!”
可是,姐妹俩仿佛和他相隔了两重天,并没有与他打招呼,跑近十丈远处,根本没有发现他,只是叽叽喳喳的谈话。
她们非常遥远,可是又近在咫尺。只有十丈远的距离,彼此间根本无法再近得了身,也无法闻得见彼此发出的声音。
这让他躁动不安,在原地飞快的跑步。在原地兜兜转转,这又令他惊恐莫名。
尔后,柳纤纤也突然出现。她扶着老态龙钟的安太姥姥,缓缓的从混沌之中现出身子。
“啊?为……为什么?”他诧异的盯着她们,心中千万种想法,千万句话都被梗在心口处,莫名其妙的非常难受。
柳纤纤扶着安太姥姥慢慢的走,复走在花家姐妹身旁停下步子,都朝他这里直直的凝望着。
他看见安太姥姥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眼白,而是被混浊的朦胧不透澈的血丝全部布满。
安太姥姥把眼皮努力的撑起,用力的打量前面,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一段时间过后,微微的摇头。
不久,柳纤纤向他这边羞涩一笑,陪着安太姥姥带着花家姐妹向后倒退。
她们四个人互相扶持,然后慢慢的往回走。刹那间后,消失得再无踪影。
“姥姥!我知道错了!回来,回来!我想见你们!”
这是一种诡异的相见,彼此之间没有说得一句问候的话。
往事不堪回首,充满了后悔,揪心的后悔,这让他揪心的疼痛着,抓狂的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