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它,就是地狱的忘川河水?”
“嗯!不急,大家停下,待老夫看清楚。”莺道长打量周围。
不敢冒然向前,压抑的空气,使五人的心头,若被人用手猛抓,窒息感让人极不好受。
触目所见,但觉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一种邪恶的味道,处处显得诡异。
“忘川水葫芦,忘川水,这些不是极阴之物么?
天呀!这个乌龙王,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歹毒的东西?怎么过去?唉哟我的娘吔!”百贵看着惊恐。
道长对他笑言:“百贵,想不到,你熟识这此,见识不凡呀!”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百贵显得苦口婆脸:“乌七八糟的不祥物,避之犹嫌不及,认识它,那又怎样?”
笑白说:“也许,这些东西,对乌龙王真有大用。”
“聪明!乌龙王好大喜功,好金银之物,为人正邪不分,到处惹事生非。
自从被我收到赤焰神炉里,炼他二十年的大火后,仍不知悔改,勾结一些死蛇烂蟹,从而沾染许多不祥的气息。
他这是坠入地狱般的报应之途。为保活命,不愿走正道求人,只得以毒攻毒,从地狱中,取来忘川毒水,日夜的服食它。”
手指着池水:“这些,都是从忘川河中装来,收集着备用的。”
“道长,可过得去?”
“嗯!可以。”
“分水咒,给我开道!”道长念咒,用赤焰神炉向前探,辟开一条澄清的通道。
“走!”众人小心的越过水池。
笑白随在莺道长的后头,刚走十丈远,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我,头晕!”
浩天一把扶着他:“怎么回事?”
“哥,不晓得,走着走着,我突然感到头中晕眩,好奇怪。”
“咦?道长怎么不走了?”百贵看着道长,诧异的说。
只见得,道长已停下步伐,手托着神炉,一动不动。
“道长,你,没有事吧!”笑白问他话,不答话,老僧入定,一睡不醒。
浩天问他:“道长是怎么回事?”
玉阳一看,明白道长的举止:“大家小声,他是进入冥想,我们莫要干扰了他。”
即将走完池中通道,笑白指着三丈远,又一方大水池,强睁眼睛,无奈的说:“哥哥,前面一个水池挡了去路。
奇怪,道长突然冥想,我又头重脚轻,会不会有危险了!”
“道长这是故弄玄虚,出家修道的人,就爱在人前装神弄鬼,不唬死人,决不罢休。”
百贵骂骂咧咧,上前推道长一把,推他不动,却将他跌坐在地。瞬间昏睡不醒。
浩天看得眉头大皱:“坏事!”上前,欲将百贵牵起。
玉阳快手阻止,焦急的说:“别去触碰他们!”
“为什么?”
“我听得枯松思师父说过,冥想之力,会有连环作用。”
“嗯!咦?”浩天再看向笑白,急促的喊他:“弟弟,你怎么了?停下,停下!”
可是,笑白正被前方的水池吸引,莫名奇妙的缓步走上前。
这个水池,三丈长,一丈宽,池面毫无波动,池水清澈见底,似乎毫无危险。
他半躬着身子蹲着,朝水面看去,但见倒映中的人头,并不是他,而是有一颗头角峥嵘的,长像奇怪的头颅。
这颗头颅硕大,额头上,长出两对分叉的角,方大的嘴巴,翻天的牛鼻,招风的大耳,猴子似的圆小眼晴,粗看恐怖,细看却是虎威杀人。
他突然惊呼一声,扭头后望,对他们说:“嘿!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长得这么难看的呀?”
后面,无人答话,他们,全都晕倒在地。
“怎么回事?”情知不妙,赶紧往后撤。
“啊!”刚一起步,即刻感到天旋地转,带着一声惊恐的大叫,他也摔倒在池子的边。
“嗯!笑白,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都有谁呀?”
“你呀!唔?还有爷爷,奶奶呀!唔!还有,还有黑狗和猴子。”
“如果,如果你没遇见我,你会爱上谁?蝶家的姐妹,朱邪纯珠,或者是杨烟妤。不会是?不会是巫小蛮吧!”
“我!”
“不准撒谎,你可要给我说实话!”
“姐姐,这个问题,好复杂的呢!真要说实话么?”
“当然!”
“每个人我都喜欢,她们都是善良的人,都很好。
唔?若无人反对的话,我全都会要了,统统的!”
“都做老婆么?”
“嗯!多子多福,是我的心愿。”
“吓,好你个风笑白!哈?全部都要了?生他上百个后代,你好大的沙胆。
哼!狗改不了吃屎,这是病,得用红烧肉治一治!”
“唉哟哟哟!姐,裂了,我的耳朵裂了!放手,跟你谈心,真没有劲头,三句话都说不到,你就生气。”
“还敢跟我犟嘴?”更加用力的揪他耳朵。
“唉哟!唉哟哟!姐,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我没有撒谎。还有完没完?你别死揪我的耳朵呀!”
混沌的思绪中,一切都是幻花一样的起起落落,一幕幕似是而非的幻景,疑真疑假,让人不可自拔的梦游着。
“走,快走!我的儿,你快走!这里很危险,走呀!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不!奶奶,我不走。死,也要和你们在一起,我不走!”
“奶奶老了,死,也已经值本。听着,我们扛不住这里的打压,你的两个爷爷,已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人杀了!杀了!了!”
秋水涧的老家,奶奶睡的昏沉光线的房子,一身伤痛,躺在床上,难以动弹。
他跪在床前,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来医治她,没有办法给他们报仇雪恨。所能做的,只有心疼到哭成泪人,心碎到看不见光明。
混沌中的时光倒流,事情如像一颗颗石头,投向平静的水面。
水面漾出一圈圈波浪。波浪越扩越大,往昔发生的事情,荡漾出让人不能平静的涟漪,直揪人的心肝。
“我在哪里?”他懵懂的幻想着,思绪很乱。
“爷爷,奶奶,别丢下我,有你们在,吃的喝的,样样都不用我操心。你们在哪里?”
失去长者,犹如背上的脊梁被人抽掉,无比的惶恐,无比的难过。
“爷爷奶奶,我再也不笑你们猥琐,再也不喊你们的骂名,再也不说你们的坏话!
呜呜呜!我长大了,知道尊重你们,知道还要报答你们。”
他在揪心的后悔,后悔以前,怎么想的都是跟他们作对的孬心?眼前一片茫然,没有可靠的人可以指望。
某种豁然开朗的心思,教他历数自己的过错。有长者的日子,那是天,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还没孝敬过你们,很想很想学得大本事,赚来很多很多的钱,买大房子,买好多的棉被,衣服,置上百亩的好田,产好多的食物,让你们好好的享受幸福。”
他突然看见鲁爷爷的田铇,看见朱爷爷的破书卷,油奶奶的唠叨。
他们老态龙钟,干活都上气不接下气,仍然十成十的爱他,家中最好的食物,必须先给他。
他在混沌之中,看着调皮捣蛋的自己,别提有多后悔,有多难过。
“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们,不准你们死,别死!
爷爷奶奶,奶奶呀!我的好奶奶,都别死呀!”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混沌之思,神游万里,无由无始,无影无踪,若前世今生,今生前世,具体在哪里,不可琢磨,不可看清。
如水波纹,起伏之中都有乾坤。想美躺在水莲塘家中的床上,瘦骨如柴,一脸愁容:“笑白,姐姐的能力不够,不能将她们救回来。
你,你还怪姐姐么?我,好难受。”
“姐,你为什么变得这样?”他看着她,很清楚她为什么变得这样,忍不住还在问。
“姐姐没有亲人了,此生此世,就喜欢你一个。”
“姐,你怎么那么傻?怎么与妖魔死磕?我怎么来救你?你告诉我。”
“笑白呀!不用。今天,姐姐可能就要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准跟外人说哦!”
“姐!别说死,我不准你死。我们相处很好,你揪我的耳朵吧!不听秘密,秘密并没有你的打骂来得好。”
想美凄美一笑,示意让他抓手,抚摸她的脸颊:“是不是瘦得很丑?”
“姐,没有,你瘦得很美丽。”
把眼看着床帷,舒心的说:“告诉你,姐姐呀!姐姐的真身,是一位菩萨座下的火莲。
我有火一般的爱,炽烈无比的爱,打你骂你,可我心里疼你的。”
“我知道,知道!”
“好!亲我一口!”
“姐!我!”
万物荒芜,生灵俱无,一梦千寻不见影,醒来还对黄昏苦。她在等他的吻,化成光影,眨眼间消失。
他躺在虚无的混沌之中,那一吻,没有俯去做了。
思绪在飘,没有人来看他,没有人可以说话,非常孤独,想不起从前,记不住现在,更看不到未来。
我这是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笑白,醒醒,你快醒醒吧!”
“我在干什么?”他从迷茫中慢慢的醒转,诧异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四个人。
浩天见他清醒过来,止住呼喊,对莺道长说:“他醒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喃喃的问道:“我究竟在哪里?”
道长告诉他:“小子,我们坠入虚空先知。从幻觉中,你都见到了什么?”
“很多,我不知从何说起。这个水池,有什么来路?”头重脚轻的站起来,不能厘清心里的杂乱,疑真疑假,令人伤心。
道长接着说:“照世池,能使人陷入轮回道的一处凶险之地。”
“人世间传说的所谓龙潭虎穴,在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一处龙潭。
龙潭因龙而名,如人品,如道德,前生今世与此有缘,皆可在梦中会。
龙性不同,潭水有异,各人的心中所化之形,也各不一同。
既可当真,也可当假,只问道德的厚薄,心中美与丑的念头意向。”
“好玄妙!”
“贫道有幸,也借此探知自家未来。那是无恨水!”
“无恨水?”
“这个池中物,是无悔无恨,无怨无仇的无恨水。”
“乌龙王整它要做何用?”
“怕是洗涤心灵,中和强烈的邪心沾染。
漫波绿烟,红尘相连,还是心如古井,先求保身,不可强加烦恼,累而祸及别人。”说完,唏嘘不已。
五人猜不出偈语玄词,都低着头走路。
穿过照世池,洞道的路变得弯弯曲曲,且坑坑洼洼,极不好走。
行也不多久,六人深入地下怕有三百余丈,洞道仍然曲折的向下。
不得不承认,乌龙王的藏身之地,真的是深不可测。
百贵气呼呼的发牢骚:“乌龙王怕死,竟是怕到这个地步,匪夷所思。娘的,找他还没有找到,倒是把我给累死。”
笑白说:“由此可见,乌龙王的真实本事,不过尔尔。”
道长笑言:“但凡心有某个目标,人会变成谨慎小心的,只为了能够达到目的。”
走得手疼脚麻,百贵忍不住大声的骂娘,恨恨的诅咒乌龙王,比他还要乌龟。
“乌龙王,我爹爹在世时,你还曾与我家交好。”
“乌龙王,我爹爹在世时,你还曾与我家交好!”
“咦呀?什么鬼?谁那么大胆,学人的口舌?”
“咦呀?什么鬼?谁那么大胆,学人的口舌?”
百贵听得惧怕:“道长!”
“道长!”
道长说:“百贵,回音壁,你别吭声!”
“百贵,回音壁,你别吭声!”
玉阳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前方洞道,突然变得宽阔起来。里头,洞顶挂着九个大铜钟。六人的话,一字不差的回响在洞中,摄人心肝。
“大家停住!别再走。”
“大家停住!别再走。”道长说的话,在前方的洞道,一模一样的传回。
只见前方的洞道,突然变得宽阔而圆,并且瞅不见道路。
十八丈远的洞顶,挂着九个很大的铜钟。在铜钟的周围,无数个小铃铛。
六个人说的话,都一字不差的回响在洞中。每一句话的回响只一次,会摄人的心肝。
“唔?摄音洞?此处,竟然有无物不破的摄音洞?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
五人,恐生意外,噤若寒蝉的站着。
道长的神情严肃,小声的对他们说:“但凡置有摄音洞的地方,若没有专克此物的大法者,可以说,误闯入者,烦心必死。”
“不说话,咱们静静的走过,也不成么?”
“你自信走路像幽魂,不发出一点声音?呼吸,手脚的摆动,哪怕发出跟蚊子那么小的声音,也会要人命。”
“五行遁法,快速通过,可成?”满仓问。
“没人试过。你们的本领不大,不敢冒然尝试。”
“哪怎么办?”
“不急,容我想想!”道长搜肠刮肚,冥想着对付此洞的办法。
五人全都惊讶的站住,不解的看着这个圆洞。
圆洞的内头,空空如也。仔细感觉,隐隐传出悠扬的声音,如仙女吟诵经魂,只疑是仙音大乐,向人细细绵绵,倾诉如痴如醉的绝美幻觉。
这种绝美幻觉,令人产生无限的向往,有不假思索的,前去探寻一番的欲望。
非常奇怪,洞中开始弥漫一些淡白色的雾气,由少见多,逐渐的蒙蔽里头的天机。
浩天疑问:“乌龙王是怎么过去的?是否有什么机关?”
“对,我们想一想,他是怎么过去的?”
道长仍然闭目冥思。这时,百贵幸灾乐祸的说:“老道士,别想太多,人都不傻,这个乌龙王,既敢作茧自缚藏在下面,必然有备无患。
我们冒然向前,只怕九死一生,硬进去,只怕会枉送我们的性命。信我的话,把脚头一扭,打道回府,方才最为稳妥。”
浩天骂他:“百贵,枉你好名好姓,却不知坚持到底的重要。
若这个世上的穷苦人家,都像你这般的窝囊,那这个天下,就永远都是恶人当道,咱们,也永远只作别人的阶下之奴。那么,你甘心看着别人对你奴役么?”
“扯!这都是哪跟哪呀?量他一条年老色衰的大乌龙,想百般折腾,若大海的一朵浪花,哪能抖得出大波涛?
你也太会小题大作。殊不知,见机行事,择机而为,方是安全的取胜之道。”
“百贵,快别说,且听道长的想法。”玉阳也跟着斥责他。
“摄音洞,历来都是鬼域中用来摄杀鬼魂的一种惩戒场所。
若让心术邪恶的神灵,布置在人世间作为镇场的法宝,但凡误闯进入者,开口出声,即被摄魂而亡,从此成为一具无魂的傀儡,供其主人驱使,让人至死也不得安生。”
“道长,里面,都有什么法宝?”
“相传,里面的法宝,有数十种之多,像惊魂铃,迷魂笛,断魂锣,吸魂鼓,招魂幡,灭魂瓶等等,哪一样都是阴毒无比,都能要人的性命。”道长终于忆起曾经听说的消息。
“道长,可有法子破解它么?”浩天小心的问道。
“有!要破解它,必须是得有菩萨心肠的人。
心善如水,思想专情,对事物心无旁骛,外柔而内刚,不轻易受人迷惑的坚志者。
而且,最好是女人,以阴制阴,使洞中的邪术,失去它的大威能,纵然力之不怠,至少,也可减弱其一大半的阴毒。”
“哪?谁最合适?”
“像我,身为刚硬的烈阳躯,虽可克破此洞,但过程极为凶险。”
“啊?你都没有把握?”
“九成!因为,赤焰火太过霸道,稍一把握不好,极有可能引发爆炸,将我们与它,一起同归于尽!”
玉阳好奇的问道:“哦?这不是没法破?道长,我们该怎么办?从哪里寻来这样的奇女子?”
道长捊须而笑,看着满仓,说:“此人好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满仓诧异的说:“我,是我吗?”
“对!姑娘,就是你!身为地界的小菩萨,头上一点朱红金莲,可见大道之法,早藏在你的身上。
只是,你无有师父正确的引导,暂时不得法,不能施展罢了。”
“确实,我对法术,并不懂得太多。现下掌握的,只有不久前,南陀子雷老爷子传给我的五行遁术,也还不熟络。
照道长所说的情况,非我怕死,我害怕自己不能胜任,辜负大家所托。”
道长满意的点头:“满仓姑娘,世上无废人。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长处,只是,很多人察觉不到而已。
所以,你千万别小看自己。告诉你,所谓的森林起火必有始点,风筝百丈必有牵线,世间的阵法必有眼。
所有东西,都有它的源头与未路。但看眼前的这个地洞,也是一样的道理。
里面,必须有物控制,才能触发阵法的运行与停止。”
“那么说,道长想到了办法?”
“嗯!据贫道所知,摄音洞,既然靠声音杀人,那么它的阵眼,必定与声音有关。”
“我该怎么做?”满仓认真的问。
“你身上隐藏的法术,虽不能直截杀人,但自保是绰绰有余。
进入地洞后,在触发阵法时,只要你仔细留意,一定能找到破法之眼。
听着,凡是跟声音有关的东西,你尽管格外的留意。找到它时,把它取出来,则法阵必破。”
“那,我进去了。”满仓收心静气。道长肯定的点头。
“仓妹,小心,如果不行,请小心的走回来!”
“玉阳哥哥,好的!”
整理一下衣服,面无惧色,轻步走将进去。
这时,风大眼零带着四个同伴,正好赶来这里,相会莺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