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父家回到太爷爷家的那天晚上,我拿出一份春联展示给太爷爷,有些显摆地说:“太爷爷,这是我的师父徐浮尹大师写给您的春联,虽然晚了几天,还是请您收下。”
太爷爷也算是知道有这么个书画艺术家,连声说好。虽然春联没有大师的钤印,可毕竟是大师的手笔,意义非同寻常。太爷爷虽然偶尔写上几笔大字,说到欣赏,还得我给他老人家解释。可太爷爷毕竟老了,理解力差了,听我唠唠叨叨讲了不少,他就是说个“好”字。“呔,我白费了气力。”
这幅春联,太爷爷自不会贴到门上,倒是请了自己的老朋友来家欣赏。让那些老人羡慕太爷爷有此出息的大曾孙子。
二姑奶奶、三爷爷、小姑奶奶几家都知道自己父亲那有幅大师徐浮尹亲笔写下的春联,纷纷跑来看。当他们知道是我拿回来的,知道徐大师是我师父,都为我高兴,大姑奶奶说:“你个还上学的小子怎么就成了徐大师的弟子了呢,还是在那么老远的地方招到门下的。”
我笑着对二姑奶奶说:“咱还是大师的关门弟子,在书画界咱的地位绝对高。”
这时北京各界都挺重视书法这门艺术,老干部、官绅、文化人等等都在家里、俱乐部里写呀,练啊,一时成为风气,当然书法热也是文化的进步、社会层次的升级,故附庸风雅起来,那些名师的字可不好求,即使是买,价钱也颇高的。由此那些大师的字就更受追捧,很长时间没人听说徐大师给谁写过字了,突然在我这小子手里冒出了大师写的春联,那也不得了啊!
几位长辈问我,大师给没给我家写春联,那意思就是要我把留给自家的春联拿出来,孝敬他们。我可怜巴巴地说:“能给太爷爷写就是好大的面子了,我爸一个处长,师父怎么会折身减了身份?”
三爷爷问:“徐大师是有名的文物鉴定大家,你没从他那学到些鉴定文物的本领?”
“三爷爷,虽然我和大师相识就是通过一幅古画的鉴定,可大师对我的培养绝对只限于书法,连作画都少得可怜。师父他老人家老了,精力达不到,就不愿误人子弟,选能教的尽量教点。”“唉,我离大师太远,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教诲太少,以后的发展也有限,就是有个大师弟子的名。”
三爷爷对我说:“能挣钱的可就是文物古玩鉴定啊!你懂,你就能捡漏,那可是不得了,今后古玩会越来越值钱,早下手早挣钱。小旭你要重视了。”
三爷爷如此说,我自然痛快地答应了,还要三爷爷以后有这好事带着我。
春联,大师指明了送给我的太爷爷和太姥姥,所以我不能私吞,这也是对老人家的不敬。几天后到了初六,我才得空和妈妈把春联送去给太姥姥。
太姥姥不知徐大师是谁,可舅爷、表舅、表姨他们知道啊。见我拿来的礼物如此贵重,都交口称赞我师父“有大师风范”。舅爷尤其欣赏大师的字,他在荣宝斋见的多,解放时可是有不少善书法的名人,也就是文化人,常出售些自己写的字,换点钱补贴家用,所以舅爷从那时就见多识广,虽然自己写得不好,可毕竟是见识过的,而且自己干的就是这一行,所以舅爷的道行挺深,说得头头是道,与大师所教相对照,又从欣赏一道涨了见识,颇有受益。
满族人的习惯就有喜欢显摆的传统,这么有名的人写的春联,来看的街坊邻居挺多。太姥姥住的地方人多也杂,我悄悄对舅爷说可要保管好了,别被人惦记了。舅爷和表舅都说是。
我们在议论着书法,妈妈和太姥姥说了会话,见老人家累了,就要拉我走,妈妈也得赶火车,返回呼和浩特。
妈妈是刚才上海回来,陪我来看太姥姥是想和我多待会,而她有问题要问我,所以我们没有在太姥姥家吃饭就离开了。妈妈带我去了个餐馆,说是吃饭,却好生盘问我在上海一年半都干啥了。
当然妈妈最关心的是我搬到怡娴住处的事,问与她是什么关系,又和那四个女孩发生了什么。妈妈用关切的眼神望着我,眼里充满了不解。
妈妈没到北京,我玩得可好了,心无旁骛,可妈妈拿出了问询的样子,我又有些心虚,毕竟和四季之花组合演唱也涉足过不良的场所。但是,对与四女的关系我是坦荡的,所以我更想讨好妈妈,“妈,我很想您的,都那么长时间没见到您了,看到您我很高兴。”我是这样先让自己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