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刘裕离开郑城,以征服者的姿态前往长安,得到消息的王镇恶立即赶往灞上,迎接最高统帅的到来。
一到长安,刘裕便下令投降的姚氏皇族全部斩首,禪山大惊失色,急进帐劝戒“将军以统一天下为己任,杀降不详,不利于收服民心。”刘裕眼光直盯着禪山,“留着他们日后反我,我华夏百姓的心才是民心,他们是夺我中华的贼,杀贼不是杀民。”禪山还想再劝,王镇恶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刘裕传令:“后秦平原公姚璞投降,杀!蒲坂守将,并州刺史尹昭投降,杀!前后秦军总司令,东平公姚赞率姚家皇室宗亲一百余人投降,统统杀!”
长安城内一片血海,人头滚滚,哀声一片。那些谱系疏远的姚秦宗室幸运一点儿,可以保住一命,但也全部被强制迁往南方接受监管。
原先因为后秦灭亡,就已经人心惶惶的羌人民众,此时出于恐惧,纷纷离开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形成浩浩荡荡十几万人的难民潮,向陇西方向大逃亡。
北魏那边,崔浩献计招降后秦将领,收得民心以图将来。后秦将领姚成都、姚和都等人则逃入北魏,被长孙嵩收留。原晋国旧臣如司马休之父子、司马国璠、鲁轨、韩延之等被拓跋嗣当作贵宾收留重用。魏主还专门下令:凡能够救出姚姓宗族,并将他们送往平城一概重赏。逃亡的羌人听说后纷纷投靠北魏。古代地广人稀,人囗基数就代表着硬实力,刘裕开疆拓土的同时,北魏也收获了许多人才与近百万、人口。
后秦国库中积存的大量金帛珠宝,被刘裕全部拿出来,赏赐给了参与北伐的全体将士,那些追随刘大哥打天下的北府老兵们人人都发财了。不过在刘裕之前,后秦的国库实际上已经被王镇恶光顾过了,他更改账目,明偷暗抢,狠狠地发了一笔大财。有人向刘裕告密说王镇恶私藏了姚泓的御用辇车,居心叵测。刘裕派人暗察,发现王镇恶只是把辇车上的装饰剥个干净,而将那辆“裸车”扔进城角的垃圾堆了,王镇恶原来就不是个廉洁的人,但这次“剥车行动”仍显得有些过于做作,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秦朝大将王翦,率大军出征楚国时,竭力向秦王嬴政表现出对钱财的贪婪以示自己胸无大志。综合来看,王镇恶这次偷盗后秦国库的真正动机,恐怕还是贪财与避嫌兼而有之。听了这个报告,刘裕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小子只是爱财,就不再过问此事。
谢晦暗中向刘裕进言:“王镇恶与禪山暗中收买人心,不经请示即向借粮百姓许诺双倍给粮给地给财,虽事出有因,但不可不防。禪山今日为姚氏求情,谁能说得清是否有收买人心的成份在里面?”
多件事凑在一起,刘裕心中也有些疑虑,两人的个性太突出了。特别是王镇恶,在作战中多次在刘裕指示之外提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屡次获重大成功又曾多次违反刘裕的指令,如在讨伐司马休之时纵兵掳掠、这种不听招呼的个性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刘裕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了想法。
后秦建国以来收集的各种国宝,如彝器、浑天仪、土圭、记里鼓车、指南车等,都作为战利品,被送往建康。
又一个皇帝被擒在建康城中处死,众情汹汹,可姚泓临死的表现比几年前另一个被处死的皇帝慕容超差得远了,痛哭泪涕,失魂落魄的,帝王的尊严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