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财睁着眼睛倦缩在长木凳上,鼻血干了脸皮紧巴巴的难受,鼻腔和脸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姐姐回去与他取饭去了,走廊里来了谁,又走了谁他都清楚。
尤其是方华来了,从他的门前走过,他惊恐地睁开眼情,竖耳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什么也没听清楚。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将如何去面对黑龙沟人,本想是挑起事端能出口胸中以久的恶气,反过来再峰回路转顺便做个好人当,可万万没想到事以愿违,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现在,装晕假死是想借权势整治对方找回面子。方华来了,说不定公社派出所人没到前,老队长或阚二爷来了,哪个还有胆说一道二辩不是,到头来还是王八钻灶坑闷气又窝火!
公社派出所的人咋还不快来到呢?李有财心里嘀咕着,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他赶忙闭上眼睛。
“李队长伤得怎样?”方华推门走进来。
他直挺挺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的伤情蒋大夫都跟我说了,都是一个小队的,事出有因何必呢。你是队长应有个高姿态,闹大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对你有什么好处?”
死面空心的是窝头,方华认为李有财就是那硬面的窝头,仗势怙恶不悛顾及的是面子,空洞无物心里容不下箴言。什么人什么对待法,她软硬兼施说。
李有财晓得方华在老队长心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的话句句敲击他的心扉。他不免心虚、心里发毛。他这个生产队政治队长是大队任命的,实质上是他姐姐给争来的。
一年固定的工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全家三口人有饭吃。更是,他姐姐心思这样可以收敛他放荡不羁的心,减少在外胡作非为、惹事生非,烦得总给他揩屁股。
老队长顾念亲情、乡亲们顾及面子才不以为然。然而,今天的事老队长和乡亲们能容得他吗?
他后悔自己故弄玄虚而出乖露丑,甚至埋怨姐姐目光短浅不该助己为虐搞成这难堪的僵局。真是因果报应啊。如何是好呢?
千头万绪只有派出所把牛迈、江海涛带走,别出机变,方华讨他救人方能收拾这残局。想到这儿,方华说些什么他听不进去了,撑着劲无动于衷,盼着派出所相援的人快些到来。
“方华,你来做什么?”朱连长和李有财的姐姐回来了,在走廊里与方华相遇。朱连长厉声诘问。
“来看看我的同学。我做为知青点长有权利知道他们凭什么被你们羁押起来?”
“凭什么,你眼睛瞎了,就凭他俩以小犯上,无原无故任意伤人!”红辣椒刁横无理地嚷。
“你错了,说的与事实不符。恣意滋事,任意伤人是你的弟弟。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少废话,你跟他俩是一伙的。我不要和你谈,到派出所、到监狱谈好了。来人,把她也扣在一起!”她发威地吼叫着。
四个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手。
“耳朵都他妈的塞毛了,没听到吗,把她也给我押起来!”朱连长气急败坏地嚷,四个民兵围拢上来。
方华鄙夷一笑转过身去,任他们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