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他怎么跑到了大青沟子？噢他到底还是跟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厌恶之感涌上心头，她不由自主朝江海涛望去。江海涛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会议正式开始。老套路数，各程序按贯例进行：论资排辈，先是主要领导讲会议的意义和目的接着学习文件、领会文件精神继而谈认识，照猫画虎、千篇一律……看上去有的人在听，也有的人不在听，各怀心腹事罢了。

“那个脑袋象个西瓜的人是谁？他干嘛用那个眼光看着你？”高乾坤捅着江海涛问。

江海涛笑了默不作答。他不经意间早就看到了，卓五洲用挑衅的目光睨视着他。江海涛视而不见，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一旁。

知青们在瑟瑟发抖、烟雾缥缈中艰难地度过了二天。

第三天吃早饭，鲁柯非用筷子敲打着碗：“哈哈哈，同学们，曙光就在前头，这囹圄之苦就要解放喽！”

“在即将走向光明之际，女同胞们，请听好了，”高乾坤冲里屋的人大声地喊：“今天，你们务必不要忘了背挎包。该来的，终究要来的。我可不是讨人嫌，你们今天少不了这个。”他用手比划着信封的形状：“我也是多此一举，可以理解，但，是好心。”

“是好心，是好心。”鲁柯非阴阳怪气地附和着：“挎包装不下，我也可以帮忙。义务的，义务的。”

俩个人一个凛然正气，一个低三下四的一唱一和表演，诙谐、幽默，逗得男生们捧腹大笑，气得卜素葵横眉立目：“腐烂的窝瓜还有什么好心！正好这两天烟熏、冷冻憋屈的浊气没处煞呢，拿你俩散散心。”卜素葵说着，朝灶台边烧火棍奔去，操起棍子扭过身，俩个人已逃之夭夭。

高乾坤一番玩笑话，一语点破梦中人，方华暗暗地责怪自己的粗心，背地里要把这话强调地说给姐妹们听。

仓库会议室里，开会的时间到了，该来的都来了，可与会的大小领导一个不见。没得约束了，屋子里的人随意走动，出出进进、说说笑笑乱哄哄的。

遵照方华的叮嘱，黑龙沟知青在自己的区域内规规矩矩呆着不许乱走乱动，女同学亦是如此。他们坐得整整齐齐的，屋子里许多人都朝这边望，有心也不好意思走过来。

卓五洲领着三、五个人衔着香烟屋里屋外出来进去，边用挑衅的目光朝江海涛身上扫。方华心里明白，几次扭回头观察江海涛，见他与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对那几个人视而不见、无所忌惮。

上午的时间眼看过去大半，大队主任们簇拥着公社王副主任走进来，心猿意马的知青们返本还原，知恩图报地热烈鼓起掌来。王副主任挥手致谢，径直来到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