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来，他已经从刚才的虚弱中恢复过来，正在艰难地爬起。

“远航！”克莱尔惊得失声大喊，“你怎么你应该已经”

于是，克莱尔第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哪有什么心脏，只有一团模糊的血肉。

“怎么会！”她惊讶地说，“我的能力，我的能力从没失手过”

“我是个例外。”远航简单地说，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艾薇拉也没能控制我的心灵，不是吗？”

克莱尔呆住了。

“我有个提议。”远航的嘴唇紫得发白，声音嘶哑，“咱们一起对付达兹，相信我，能赢的。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救出艾薇拉，她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回蛤蟆沟子空间站，安娜会做一顿饭犒劳我们”

除了那顿饭以外，远航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至于安娜到底是臭骂他呢，还是臭骂他呢，还是臭骂他呢远航也不清楚，但是总得先安抚一下克莱尔吧？

“槽念？槽念？”远航在心里大呼，“出出主意？现在怎么办啊！”

“别哑巴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远航急得抓耳挠腮，“赶紧说点什么！怎么稳住克莱尔啊？”

你能活下来知足吧。我我很累，我要歇一会，我要

“槽念？”远航心一凉，“槽念？槽念！”

二十多年来一直吐槽他的那个声音，第一次完全消失在了脑海中。

不能要求更多了，自己还活着，已经是奇迹。

槽念帮远航挡下了克莱尔的诛心一击。

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你觉得，”恶魔般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优雅得像个贵族绅士，“他真会放过你放过你们俩吗？”

“达兹！”远航怒吼道，“有本事出来说话，别躲在克莱尔后面逞威风！”

“他会揭发你。你攻击了银河联邦的观察员，肯定要抓起来关到死，艾薇拉也脱不了关系。”达兹完全无视了远航，继续煽动着克莱尔，“到时候联邦的调查团一来，艾薇拉是魂族的事，还瞒得住吗？你觉得，她会被联邦的生物学家，活生生地，切成多少片？”

“不！！！”克莱尔捂住耳朵尖叫道，“不！不！不！”

“杀了他。”达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只有杀死他，你和艾薇拉才能脱罪。只要把一切都推到我和这个观察员头上，你们就不会被怀疑。”

克莱尔站了起来。

“别，克莱尔，别”远航恐惧地后退，“不要这样，他不会遵守诺言的，他一定会把你和艾薇拉都杀了你只会变成他的提线木偶，以后他说什么你都会做的”

克莱尔仍然在流泪，红红的眼眶看起来楚楚可怜，眼神却坚定了不少。

“我是一个罪人。”克莱尔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不配活着。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大滴大滴的跌落，碎了一地。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既没有主见，也不想随波逐流，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逃避了所有的义务与责任，只知道放松和享受，反过来嘲笑那些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远航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想躲开她的传送范围。

“为了救艾薇拉，我燃烧了灵魂我以为这是对的，我以为我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被逼上了背叛同伴的绝路，就像几千年前，我背叛艾薇拉一样。”

“我做了很多错事，真的太多了。我对不起许多人，真的对不起。”

“但我没有受到惩罚，一次也没有。”

“现在，我的灵魂快要烧尽了，我很快就会死了。”

“就让我以死谢罪，去那个世界补偿他们吧。”

“你，愿意帮我吗？”

远航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克莱尔直接传送到了远航身边。血红的双眼中，燃烧着她最后的灵魂。

到底该怎么办？克莱尔也不知道。

但是，只要自己死掉，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啊。